抱著書包的少年笑著點頭。
這時房間門被敲了敲,江依雅的聲音傳了進來,“疏疏,你能幫我洗個水果嗎?我騰不開手。”
雲疏看向溫渺。
溫渺雖然看不見,但日益敏銳的其他感官能感受到雲疏的視線。
當下便道:“姐姐你去吧,我一個人可以的。”
雲疏打開房門走了。
溫渺小心摩挲著拉開書包拉鏈,把衣服一件件取出來用手輕輕撫平,然後在自己的衣櫃裡掛好。
這點小事,他做的無比認真。
在他眼睛好時,他不需要一分鐘就能弄好,現在,他卻小心翼翼慢慢來,甚至十分鐘都弄不好。
但少年神色專注,黑如夜幕剔透如水晶的眼眸裡沒有一絲一毫的怨恨不滿,沒有半分的負麵情緒。
他的靈魂,永遠都是純澈的。
過了會兒,溫渺指尖摸到了一件很小的衣服,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的溫渺一點點觸摸過去。
直到快要全部摸完,他才倏然反應過來自己摸的到底是什麼衣服。
除了……
還有什麼是這麼少的布料?
少年冷白的臉上頓時布滿紅暈,緋紅著耳垂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羞到了極點。
但害羞之後,他卻莫名,不知道怎麼回事,像是中了魔一般,鬼使神差的拿起那件小衣服,湊近輕輕嗅了嗅。
是清晰乾淨的薰衣草洗衣粉的味道,和一股極為淺淡幾乎聞不到的香氣。
片刻之後,理智回籠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的少年頭上冒出來了煙。
捂著自己沸騰的臉蹲了下去像是一隻鴕鳥把自己埋了起來。
“唔……”奔潰到極點的聲音。
“我到底在乾什麼啊!啊啊啊啊!”
少年捂著唇瓣小聲尖叫,整個人都被一股莫名的情緒徹底包圍了,恐怕一時半會兒緩和不過來。
而雲疏,在出了房間走到客廳之後,就看見了上麵放著的水果。
是已經洗好的。
她看向江依雅,江依雅神色柔和,“疏疏,坐吧。”
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月,連她的渺渺都緩了過來,她作為母親,更要堅強。
剛開始知道渺渺是為了救雲疏而受傷的時候,江依雅不可避免的怨上了雲疏。
她不能接受。
但這種情緒在這兩個多月來雲疏天天陪著渺渺讓他極快的恢複之後便漸漸消散了。
連醫生都驚訝溫渺的恢複速度。
對她說,這很難得,很多視力障礙患者尤其像是渺渺這種天生是能看見的但因為事故意外導致視力受損的人非常容易情緒奔潰不能接受以至於自我毀滅。
江依雅在這兩個月來看了很多。
渺渺在雲疏麵前很輕鬆,甚至麵對著她是不自覺在撒嬌著的。
而雲疏沒有把溫渺當成視障人士。
在她這裡,他還是他,沒有任何改變。
捫心自問,她做不到。
她做不到讓渺渺在她麵前這麼放鬆,也做不到像雲疏一樣以正常平等的態度去對待渺渺。
她是小心翼翼的,是害怕嗬護唯恐渺渺受傷的。
但她越小心越惶恐,渺渺便越加意識到自己如今的殘缺與不同,又如何能放鬆下來呢?
她不自覺給渺渺施加了壓力。
所以那些怨意,那一點點不平,也已經徹底消失了。
何況雲疏是她的渺渺在生死之間也要下意識去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