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進來治所,但凡路過的吏員見了,無人不驚,紛紛側目。
平日裡貔貅一般的林主事,什麼時候有了一個能拉著手臂同走的至交好友?
“此事易爾。”
林主事帶著張穩來到內庭,將文書打開看了一眼,隨後交給一位書記員,經過一番對照後,書記員恭聲道:“姓張名平,無表字,入伍十一年,參與大小戰事二十一次,斬魔族首十一級,軍功賞賜銀兩三百兩,免租稅十年,免終身徭役。”
治所收錄的不僅僅是軍功,還有張平的相貌體態,與張穩如今的樣子基本一致。
林主事意外的看著張穩,想不到這位老友還有如此本事,令人意想不到。
書記員對驗了文書記載,確認無誤後,又問道:“張平你退還原籍後,賞賜銀兩可選兌黃金、銀元和寶鈔,也可以暫存四海錢莊,兌金須等三日,錢莊憑證當下便可以領取。”
大梁貨幣原本隻有銅板、銀兩和寶鈔,在經過魔族入侵,大半國土淪陷,魔族通用的銀元也開始流通,最終形成銅板和兩、元並行,寶鈔反倒快成廢紙了。
“兌成銀元。”
張穩簽字畫押,卻聽見林主事瞪著眼睛不滿道:“我家兄弟,征戰十載,今日方歸,豈能無錢?速取百兩,由我作保!”
書記員惶惶,連忙去後麵端了紅布托盤,盛放百兩銀元放在張穩麵前,張穩哪能拒絕,飛快收入囊中。…。。
林修業拍著胸脯:“兄弟放心,三日之後,貳佰銀元,分文不少,日頭還長,你我共飲。”
說罷,拉著張穩的手就往外麵走。
書記員一個人站在原地呆住了。
“他就是林主事說的那個兄弟嗎?”
……
實際上,張平這個人是不存在的,他是張穩征戰魔族的十年間,利用大梁收複失地時的混亂製造出來的人。
當初應寒夜帶隊一路打到曲江時,張穩閱覽當地宗族大姓,發現張氏子弟極多,便虛構了一個名為張平的士卒,但軍功絕非虛假,他那時是練氣修士,斬首魔族十一級並非難事。
在大梁軍隊中,像這樣的士卒不在少數,能活到退役的也大都選擇拿錢,張穩離開遠征隊時,便選擇了這個身份。
張平的父母具體姓名可查,魔族入侵時,整個村子被滅,僅他隻身幸存。
林修業並非張平童年好友,而是張穩行軍過程中,借用張平的口吻給林修業寫信,贈與銀兩讓其幫忙尋找雙親,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當年魔族入侵,殺傷平民無數,屍體堆了一層又一層,林修業尚且年幼,哪裡記得那麼清楚,於是稀裡糊塗的就成了至交好友。
張平所攜帶文書上寫的內容真實不假,每一個環節都能詳查,經得起推敲,唯一虛假的地方在於實際上並不存在這個人。
大梁又沒有監控,雖說存在修士,但誰會沒事去查一個無名小卒?
大體上,些許細微漏洞也隨著張平本人出現在曲江,漸漸被抹平了。
張穩按部就班的推進計劃。
……
“喝。”
林修業端起酒杯一飲而儘,麵前的木桌上擺著各種豐盛的菜肴,雞鴨魚肉,果蔬棗糕,更有開了封泥的好酒。
盛平樓高三層,在沒有高大建築的曲江城,可一覽城區無遺,還能遠眺奔騰的曲江水。
張穩放下杯子,笑道:“我進城時,看見城門口許多賣兒賣女,大梁五年前已禁止奴隸買賣,真的有人買嗎?”
“如何沒有?充當家奴,免於餓死,豈不美哉?張平兄弟,孑然一身,多有不便,贈你家奴,切勿拒絕。”
“啊?”
張穩愣了兩秒,從來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現在這一幕。
他婉拒道:“我如今已有去處,再帶一個人,恐怕不太行。”
林修業一雙發紅的眼睛盯著張穩,仿佛一頭吃人的猛獸,他不由分說,揮手道:“帶上來。”
這……
盛平樓的掌櫃哪敢怠慢,領著一名瘦瘦小小的丫頭來到兩位貴客麵前。
雖然換了一身乾淨衣裙,但瘦削蠟黃的臉頰,看得出來是營養不良,眼神空洞,如同泥偶。
“聽說兄歸,途中買得,贈與兄弟,有何不可?”
張穩沉默。
他受過新時代現代教育,講究人人平等,哪怕不那麼平等,起碼也不是奴隸製。
林修業端起酒杯又喝了一杯,盛平樓掌櫃看得真切,悄悄道:“貴客,這年頭人命如草芥,你不要她,她就是路邊的一根草,被風吹了,被人踩了,死了也就死了,沒人在乎。”
“我要去觀裡還願,也能帶她去?”
“還願?”
盛平樓掌櫃愕然:“莫非是曲江白雲觀?”
“正是。”
“那更沒問題了。”392884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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