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穩向來知道應寒夜嫉惡如仇,他和孫有德談論關於曲江上那條鯰魚精,一定會引起對方的,先前那位紅衣姑娘送著糕點下來,便是提醒。
不過張穩也沒有對孫有德完全隱瞞,他沾著茶水在桌麵上寫了一個字,隻可惜對方一時間看不明白。
應寒夜的到來,代表著這件事有了新的回旋餘地。
對付一個小小的水族,竟然有兩個騰雲,哪怕是在北大營也沒這麼大的排麵。
張穩先對應寒夜拱手道:“有宗師相助,這事便容易了。”
“哪裡的話?”
應寒夜先躍入觀景台,再對在場的兩個人說道:“本座在樓上聽的不是很明白,你們再說一遍。”
孫有德聽到這裡,哪能不答應,趕忙又和張穩一同將鯰魚精在曲江上吃人的事大概敘述一遍。
應寒夜卻說道:“本座說的不是這個,你們先前說難民區有人拐賣孩子,孫大師你又查出些不能明說的事,如今在此處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儘管說來,本座專好管這些不平事。”
孫有德看了兩眼應寒夜,心想傳聞中應宗師好打抱不平,甚至有違軍法,多受大梁朝廷彈劾,名不虛傳,原本還想對這事有所隱瞞,現在看來是他想多了,有應宗石在此處,想必事情能成。
想到這裡,他不由的將視線轉向一旁沉默不語的張穩,想來這道士先前指指點點,恐怕就和應宗師在此處有關。
“實不相瞞,鄙人追查到一樁重大線索,曲江城向南三十裡處有一莊子,名曰王家莊,據說是前朝大學士的隱退之地,大多數買來的孩童都送往了那裡,數目能有三百多人。”
應寒夜說道:“就算收作家奴,數目也太多了點,什麼地方的宗族勢力能吸納下這麼多人?怕不是要造反!”
應宗師一句話幾乎為這件事定性了,但是還缺少一個由頭,總不至於就這樣上門搜查。
張穩又問道:“這兩者之間有什麼必然的聯係嗎?現在需要的是證據。”
孫有德搖頭:“鄙人還沒有查到,若是能再多一點時間,說不定還有機會。”
“那就不能當成緣由了,畢竟是要對一個地方勢力盤根錯節的宗族進行搜查。”
應寒夜深以為然,她感到了一陣無力,哪怕她已經是騰雲大修士,也不得不遵循大梁國的律法規則。
孫有德先看了一眼張穩,心中道,道長話裡有話,應宗師卻沒有明說,莫非要我先開口?
他又等了片刻,發現應寒夜始終沒有聲音,便隻好主動說道:“應宗師,張道長,其實我們也不是沒有辦法。”
“此話怎講?”
應寒夜一開口就讓孫有德深深歎息,他是看出來了,應宗師這是不準備直接插手,畢竟事情的主導者是他。
“事情主要有兩方麵入手的途徑,一是對在江邊死去的遇難者家屬進行訪查,二是暗中對王氏宗族勢力調查。”…。。
張穩聽到這裡,笑道:“這事也不能讓道長一個人費心費力,貧道有一個法子,先拋磚引玉了。”
隻見他扶正了頭頂的一字巾,輕聲說道:“貧道早已聽聞曲江地區宗族勢力總共有三處,張家、王家和魯家,三家十年間不知吸納了多少從北方逃難而來的難民,通過不斷吞並活不下去的農戶,地盤擴張,彼此接壤,各自力量投射到曲江府,愈加膨脹,儼然成為了官府之外的不可忽視的力量,既然如此,他們之間又怎麼可能和平相處呢?”
“張道長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