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晟宣也是一臉凝重。
“是周老將軍的兒子出事了,周老將軍肯定也會被牽連。”
程老夫人微微蹙眉。
“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賑災的事。”
程晟宣緩緩把楚淵送來的消息說出。
“周老將軍的兒子,周大人,奉旨前往西北賑災,但賑災過程中出了岔子,引起了災民暴動,還鬨出了人命。”
“有幾個大臣,拿著不知是從哪得來的所謂證據和證人,彈劾周大人,指認他貪汙賑災銀,說周大人不僅沒有把賑災糧發到災民手上,還帶兵暴力鎮壓,毆打災民。”
“如今周大人已經在被押回京城的路上了,順和帝的原話是……”
“回京問斬。”
“砰!”
程秋落重重拍著桌站起來。
“周大人怎麼可能是那樣的人?!”
“誣陷,這絕對是誣陷!”
程秋若拍了拍她的手。
不隻是秋落,其實她也很生氣,周大人和父親是好友,一直以來對她們都很照顧。
她印象裡,周大人一貫是個節儉的人,身上的衣服,除了官袍,洗的發白勾絲了,也笑著說還能再穿兩年。
還自己出銀子買宅院,安頓城中的乞兒。
這樣一個人,怎麼可能做出貪汙賑災銀這種事?
程老夫人握著拐杖的手微微收緊。
“晟宣,你覺得呢?”
程晟宣緊緊攥著手中的茶杯,用力到骨節泛白,沉聲道。
“隻怕,那幕後之人是衝著程家軍來的。”
聞言,程老夫人微微點頭。
而說到周大人被陷害的過程,程晟宣咬了咬牙,憤憤道。
“朝廷說賑災所用花銷,由國庫出一半,可我得到的消息卻是,所謂的一半,到了各地賑災官員手中,就變成了不到四成!”
“而有些大臣籌集不到捐款,就打起了其他災區賑災銀糧的主意,賑災糧不夠的,或是米粥裡摻沙子,或是重兵鎮壓,倒是沒出什麼大亂子。”
之後他的語氣變得沉重。
“但周大人那裡,賑災銀到他手上時,就隻剩下了一成,籌集不到捐款,他無奈隻能變賣自己的家產補貼,但依舊不夠。”
“而且他向來寬仁,不願像其他地方一樣讓災民吃摻沙子的米,更不忍對災民動粗,所謂的派兵鎮壓,不過隻是他被暴動的災民打傷,手底下侍衛無奈才出手的。”
“但那些災民受的傷,還沒有周大人的重呢。”
“饑寒交迫,確實有不少老人和孩子沒能挺住。”
堂屋裡安靜得很,隻有程晟宣時而憤怒,時而沉悶的聲音。
聽著這些,程家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程秋落握著拳重重砸了下桌麵,咬牙切齒。
“那幫蛀蟲渣滓,簡直欺人太甚!”
她爆了粗口,程家其他人難得一次沒有說她什麼,因為其他人雖然嘴上沒有說什麼,但心裡已經把那些貪官罵了成百上千遍了。
“周大人到底是周老將軍唯一的兒子,那幫人敢這麼過分,背後肯定有人撐腰!會是誰呢?”
程秋落小聲說出心中猜測。
“難道,是太子?”
說完,她又搖搖頭。
“可他之前,不是不願意接手程家軍嗎?”
程秋芸微微眯了眯眼睛,冷哼一聲。
“他不願意,想讓他接手的人,可不在少數,比如說,皇後!”
是啊,皇後可是東潯國的細作來著!
程秋落急得團團轉。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絕對不能真的讓程家軍落到太子手上啊!”
“不然,我們把查到的消息暗中交給周老將軍?”
程晟宣搖頭。
“鬨得這麼大,這件事情總要有一個結果。”
“這件事情,背後牽扯的人太多了,朝中重臣,皇親國戚都伸了手,以順和帝的性格,隻殺幾個人就能解決的問題,他是絕對不會浪費時間和心力去調查清楚的,更不願得罪更多的人。”
程晟宣冷笑一聲。
其實這些證據,就算是拍在順和帝的臉上,他看都不會看一眼。
或許也是不敢看,隻想要維持著表麵上的平靜,然後自我催眠,假裝他的大鄞還是那個海晏河清的太平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