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1 / 2)

豬蹄剁開悶在了鍋裡,杜衡把泡在水裡的黃豆換了點溫水泡著。

曬乾的豆子若是不泡過的話想軟爛很不容易,事先也沒計劃著要燉豬蹄兒,不然出門的時候就可以把黃豆給入水泡著。

蹄花有的燉,丟兩塊木頭在灶膛裡也就用不著一直守著了,杜衡覺著空著也是空著,乾脆在另一口灶膛裡起了火,預備把釀酒的後續工作給辦了。

大鍋燒水,把酒糟添進水裡,放上酒甄,內裡鑲入合葉,再將天鍋放在酒甄上,把邊緣密封好。

天鍋裡也要放入冷水,再把麥皮倒在底下那口鍋的邊緣,在酒甄的肚膛上開個口子用一個竹管接出,最後燒火受熱,內裡流出的水便是酒了。

小火慢慢熬煮,很快竹管裡便流出了清冽的蘆粟酒出來,杜衡取來酒壇子,在壇口捆上一塊濾布,如此流進壇子裡的酒便更為純淨。

“竹管受了熱,腦袋彆放那麼低,當心熏到了眼睛。”

鍋裡的酒糟煮的沸騰,雖是被酒甄和天鍋捂的嚴實,可是煮熱的酒香氣還是能聞到,而通出來的唯一一條管子的酒香是最濃鬱的。

酒還沒喝進嘴裡,濃鬱的酒氣已經把人撩撥的快要醉了。

原本鍋裡燉的蹄花兒隨著蒸氣飄出肉香味,釀酒的味道一來便把肉香給壓了下去。

杜衡瞧著天鍋裡的水已經冒白煙,又把水換成了冷水。

這當兒的天雖不及盛夏,但也還熱乎著,他麵皮白,在灶房裡待了不過一炷香的時間臉都被熏出了一抹紅。

不得不說如此釀造的酒要比市麵上的酒烈的多。

秦小滿把泡好的豆子倒進了蹄花湯裡,眼睛還盯著酒壇子。

眼見五斤的量的酒壇裝滿,他趕緊去換了一個過來,急不可耐的舀了一勺清酒啄了一口,新出爐的酒濃烈微有些辣口,但是底蘊上的綿香隱隱可見,比之外頭摻水又辣嘴的酒這已經是上乘了。

若是再藏放些時月,味道定然會更加濃厚綿長,辣味也會消淡許多。

“喲,家裡怎生一大股酒香!”

秦小滿正把酒吃的眼睛眯起,就聽見院子裡傳來說話聲。

他抬腳出去,見著是村裡的鄉親。

“劉叔,徐叔怎的過來了?”

“你們兩口子今年莊稼收成大好,聽說去縣城裡聯係了糧行的人,怎麼樣,談的價格如何?”

秋收以後想賣糧食的人家多,現在繳納了田產,剩下的都是自家的糧食了,要想怎麼安排旁人再都管不著。

田產雖是交了,但賦稅還沒有著落,大夥兒一般會把當年的糧產賣了換成銀錢,以此應付賦稅。

村戶人家沒有車馬的去縣城不那麼方便,既聽說村裡有人去聯係了糧鋪糧行便會去問上一嘴,心裡也好有個價位,這總比去縣城了一趟要方便的多。

“今年的糧價算不得高,我們聯係的是永發糧行,玉米八百一石,稻子一千。不過要質好的,太差的價格許是更低些。”

秦小滿沒有直接說糧行給的價格,他們家裡賣的多價格才談的好些,若是把高的價格同鄉親說了,他們零賣過去拿不到理想的價格自己隻會兩頭不討好。

“哎,這個價格那點子糧食賣的了幾個錢,賦稅繳納了怕是不剩什麼銀錢過年了。”

“那有什麼法子,這糧食一年一個價。到頭來咱們這些種莊稼的還做主不得糧食的價格。”

兩個老漢背著手歎了口氣,又道:“永發糧行的過來運糧食運費怎麼算的?”

“我們賣的多點兒,收的一百文。”

老漢咂摸了下嘴,又感慨了句:“你們家今年收成當真是好啊,大夥兒的都平平不見多好,到底還是你們兩口子會種莊稼。”

秦小滿也說了句客氣的:“運氣好些罷了,許是今年土地正是產糧的年節,明年就不成了。”

老漢道:“我們那幾石糧食也預備著賣,還沒有說定買主兒。”

杜衡捆著塊圍襟從屋裡出來:“兩日後天晴永發糧行的人就要過來,劉叔徐叔賣不賣這家糧行嘛?若是想的話屆時人過來我問問,大糧行好歹有些保障,要是賣的多價格也更好談一點。”

兩個老漢聞言眉頭舒展了些:“要是一兌兒賣確實方便,也省得再去縣城裡四處去詢價格,就是咱能賣的也不多點兒。”

“攏共就才十來石糧,繳納了田產隻剩幾石,外在還得留些糧種和自家幾口人吃,能賣的也不過三五石的糧。”

杜衡道:“這有何妨,籠著要賣的鄉鄰一起,一個三五石,幾戶人家加一起不就多了。雖不是一戶人家的,但是都在咱們村子裡,屆時拉到一戶人家去,糧行的一兌兒收了去,糧行也並沒有虧損。”

兩個老漢聽完相視討論了一下:“如此好啊,要是價格能往上談一點總比拉去縣城裡散賣好的多。”

秦家賣的糧食多,自然舍得那一百文的運費,尋常人家糧食賣的少,多數都是自雇了牛車送去縣城裡。

“行,那咱們倆就回去先問問附近的鄉親哪些想賣糧食的,合計合計過來,到時候還得麻煩你們倆同永發糧行的人談談。”

杜衡應聲:“都是一個村子的鄉親,好說。”

兩個老漢臉上都有了笑容,又嗅著了院子裡的酒香味,頻頻探頭,說完了正事兒便閒聊道:“你們兩口子這是在家裡煮酒吃?天兒還暖和咧,早早就煮酒暖身了?”

秦小滿笑嗬嗬道:“哪裡是煮酒,今年的蘆粟收了回來,不過一石的糧,倒多不少的,賣也賣不上什麼價錢就自己釀了點酒。”

“杜衡還有這個手藝!可是了不得!”

村裡的人而今都曉得杜衡會做菜,還能支攤兒賣吃食,自然也都潛意識的覺得酒是他釀的。

“釀著試試罷了,手藝不如何,跟外頭的比不得。”

“誒,出得了酒就好的很了,若是人人都會釀,那外頭酒肆的生意如何還做的下去。”

秦小滿心裡高興也便大方,請了兩個老漢做,進屋去打了兩杯子新酒出來讓老漢嘗嘗。

村民見有吃酒的樂事,自是樂意的很,村戶日子不好過,秦家的尚且是想吃點什麼一咬牙還能吃上,下頭更差些的人家便是咬碎了牙也舍不得。

酒水這般的,也隻有前去吃席或者逢年過節的能吃點。

“才釀的酒就是香!”

老漢端起酒杯裡清亮的酒水,先放在鼻尖下頭嗅了嗅,愛吃酒的不少都喜歡聞酒。

急躁的另一個老漢卻先已經吃起來了:“這酒順口啊!沒摻水的酒味道就是大不同!我素日能吃八兩酒的量,換這純釀的怕是隻能來二三兩了。”

兩個老漢笑吃著酒,見杜衡在一頭笑,連忙招手:“杜衡你也來一起吃點,這是好酒啊!”

杜衡擺了擺手:“我不如何吃。”

老漢大笑了一聲:“那可就隻有喊小滿了。”

“滿哥兒,你們杜衡待你可真是好,自己不吃酒還專門釀酒,這不是全然依著你嘛。”

這話說對小滿十分受用,坐在院子裡和兩個老漢吃了好一會兒的酒。

眼見著天色不早,兩個老漢吃的美了,也是微有些醉意:“你們家這酒好,釀的多不多,等賣了糧食我來打點兒。”

“千萬彆摻水,這純釀的摻水就糟蹋酒了,賣貴點也值得起價錢。”

秦小滿笑送著兩個老頭子出門:“得,這回釀的酒雖是不多,但二位叔叔要過來打點酒回去吃還是有的,到時候也算實惠價。”

“好好!”

兩個老漢直點頭,又交待了一聲彆忘記了糧行的事情。

送走了人,秦小滿回屋子去,杜衡已經把酒鍋撤了,五十斤的蘆粟釀了十五斤的酒出來,裝了三個壇子。

剩在鍋裡發黃的酒糟都是糧食,人吃不下口,拿去喂家禽還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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