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雲一歸家幾日後,又被張作林叫出去兩回,時雲一便借著臨近考試溫書之由給推辭了。
府試的時間在四月中旬,連考三場。期間不得離場,否則視為放棄考試,這中間需安置準備的東西頗多。時雲一打算提前過去,路程加上安頓的時間,少說初十就得出發。許氏盤算著時日,和薑稚月商量了一下,初一到山上的廟堂拜一拜。
這兩個月時雲一也算是大起大落了,如今苦儘甘來。許氏想去燒個香,磕個頭,祈求菩菩薩保佑兒子能科考順利,然後再求個平安符。
四月初一,早上薑稚月把餡料調好,把廚房的活計交給青眉,利川在前麵賣包子。一家三口抱著小玖和程兒就出門了。
靈寶寺是近幾個縣最有名的寺廟,距離時家住的東巷有點遠,但是人人都說靈寶寺的香火最靈驗。當初許氏也是在這個寺廟燒香祈福,才得到老太爺的托夢的,所以前來燒香的人絡繹不絕。
許氏租了個馬車,是最為普通的氈不馬車,內裡還算寬敞。時雲一和車夫在車轅處坐著,許氏和薑稚月還有兩個家夥在裡麵。
一路上小玖和程兒都頗為興奮,兩人排在小窗口一直看外麵的新鮮事物,嘰嘰喳喳的好不熱鬨。許氏和薑稚月則說的家裡的事兒。
許氏擔心利川和青眉兩人撐不起店麵,壞了招牌。又怕兩個孩子出點什麼事情應付不過來,絮絮叨叨的沒完。薑稚月則安撫她幾句,心頭很是無奈,按照她的說法,直接關門歇業一天最好,可是許氏不舍得那每日賺到的銀兩。
莫說是她薑稚月,就是利川和青眉聽說要歇業,都一臉肉疼,仿佛天塌下來了一樣,整到最後薑稚月不吭氣了。
車軲轆聲音很有節奏的響著,薑稚月耳邊許氏的說話聲音越來越低,手上抱著小玖,跟抱著洋娃娃一樣軟和,腦袋有一下沒一下的點著,很快意識昏沉。
許氏在旁邊說著說著,沒聽見回應,轉頭看見旁邊薑稚月睡著了。‘撲哧’一笑,囑咐小玖和程兒動作和聲音都小點,然後也揉著頭打了一會瞌睡。
從時家到靈寶寺,馬行要走一兩個時辰。車子上了山路,似的壓到了什麼,‘咯噔’一聲,顛得把許氏和薑稚月都驚醒了。
“呦,這不是時兄麼,好巧。”馬車停了下來,時雲一拱手“周兄。”
周通坐在馬背上,笑著勒住韁繩,目光瞄了一眼車內坐的人,忽然笑了“時兄這幾日怎麼不出來耍耍?牡丹姑娘可是念著你呢。”
時雲一當即臉色一變“我和牡丹姑娘素昧平生,周兄莫要胡說壞了名聲。”
“可是你前幾日還分明對她······哦”周通說了半截停下,目光落在馬車上。低聲道“懂了,對不住啊時兄。我這不知道車上還有人,我這破嘴該打,耽誤了時兄。我先走了,下次請你喝酒賠罪。”周通說完,詭異的一笑,‘駕’的一聲,揚長而去。
時雲一繼續前進,但是車裡的許氏聽見車外的談話後,臉色陰沉沉的。薑稚月揉了揉發酸的脖頸。轉頭卻看見許氏的臉色,嚇了一跳。
“娘,你這是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是發生什麼事情了麼?”薑稚月好奇地問著許氏。
“月兒,你剛剛沒聽見?你不生氣?”這下換許氏好奇了。
“生····生氣?生什麼氣?”薑稚月不明白。
許氏見她不是裝模作樣,頓時抿嘴不言了,心頭壓著的石頭越來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