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47章(1 / 2)

鐵骨淩霄[古穿今] 寒菽 5273 字 8個月前

() 母親沒問父親, 但私下問了他關於小石頭的事情:“小石頭是怎麼回事?我收到你父親寄過來的信, 最開始還以為是寫錯了,他是你從小一起長大的奶兄, 對你向來忠心不二,怎麼突然要放他身契?”

晏白心如刀割, 偏在母親麵前, 還不能表露出半分他與小石頭的親密關係來,說:“小石頭學業成績極好,得了幾位泰山北鬥的先生的賞識,要是以舊身份去求學, 便顯得不太鄭重了。於是先生就上門來找父親協商贖買小石頭的身契,父親……父親說想結交先生,不要錢, 賣這個人情。將來小石頭也記得晏家的好。”

母親點點頭,雖說他們夫妻感情不和,但她能理解丈夫的做法:“你父親做的是。隻是不知道小石頭是怎麼想的?他竟然自己也同意嗎?到底是書讀多了, 把心養大了,翅膀還未全長硬, 就要自立門戶了。我從小看著他,竟沒想到他是這種人。”

晏白趕緊說:“也不是他想走,他隻是……被人唆使的。”話是這樣說, 他不想承認,可他多少心知肚明小石頭到底因為什麼離開,遲早會有這麼一天, 從他第一次把課本借給小石頭看開始。

母親皺眉說:“罷了,如今說這些也無用,都已成定局。不管他有無反心,也隻能以拉攏安撫為主了。不必介意這幾個錢。他現在在哪?今天都沒見到他,身契還未注銷,他就出去了嗎?”

晏白說:“在趙先生家裡暫住。”

母親頷首道:“看來那位先生是很在意他了。你訂婚宴給他寫份正式帖子吧。放契的事已經做了,就做的漂亮點。小石頭這孩子,從小乾活不太利索,讀書倒是挺聰明,也不知是隨了誰,他老子娘都是大字不識一個的白丁。我跟他老子娘提給放身契的事,把他們都嚇壞了,還以為是做錯事要被趕走。這次也跟著我來了,他準備怎麼把人接走?”

晏白含糊地說:“改日我再約他談談。”

改日?哪還有改日?如今小石頭壓根不見他。

他們高中畢業考取大學時,有小石頭給他補習,他勉勉強強吊車尾考上,小石頭是以第一的成績考入的。他們依然是同學,但是院係不同,小石頭在物理係。

晏白回學校,也沒見著人,去教務處打聽之後才知道,小石頭的轉學已經在辦理,下學期就轉走。

無暇顧及這些,朋友同學如今都已經聽說他要訂婚的消息,見者無不對他打趣。

“沒想到你是我們之中第一個要結婚的。”

“這年頭了還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啊?阿白你太墮落了。”

“以後結了婚還能和我們去喝酒去舞廳嗎?你該不會就收心在家相妻教子了吧?”

“這哪有什麼妨礙?”

“對了,一直跟你屁股後麵那個小尾巴呢?今天怎麼沒見到他?你結婚也要帶著他嗎?哈哈哈哈。”

“肯定會帶著吧。大家都知道晏白離不開他的小石頭啊。”

一聲一聲的笑,像是一巴掌一巴掌抽在他臉上,像墜入深潭,他勉強維持著臉上的笑意,愈發覺得難以呼吸。

他忽然無比清晰地意識到,這世界有多大,他所能看到的地方有多小,他就在這一塊尺寸之地,還以為自己多了不起。其實什麼都做不到。

他沒有再見到小石頭。身契的事由父親妥善解決,小石頭的父母也跟著走了,全程沒經過他的手。小石頭的娘親是他的奶娘,離開前萬分不舍,她在晏家乾了一輩子,突然放她自由,以後不用給主家做活,她並不高興,隻覺得局促茫然。晏白寬慰了幾句,塞了一遝錢。

他問到了趙先生的住址,卻沒見到小石頭,趙先生接待了他。

晏白誠懇地與趙先生道了歉:“先生,上回出言不遜是我失禮,萬分對不起。”

趙先生嘴角噙著一抹微笑,他的眉目之間依然如清風拂麵般,並無惱怒,非常平靜,回答說:“不巧小石頭不在。聽說你要和劉家的小姐結婚了,我在這裡提前恭賀你訂婚。他讓我轉告你,他不會忘記晏家對他的恩情,將來如有機會必會回報。”

晏白一點都笑不出來:“……但請您轉告他,假如他以後有什麼麻煩,儘可來找我幫忙,我會護著他的。”

趙先生停頓了片刻,輕輕一笑,他的態度並不輕浮,晏白卻覺得像是在說“你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要幫什麼忙”。後來趙先生說了什麼,他記不清了,左右不過是客套話,隻那個並非故意的輕笑,他一直記著。他自視甚高,其實誰都瞧不起他。

離開趙家,車開到半路,他像是才回過神,算了算,已經有兩個月沒見到小石頭了,這個時間或許會變得越來越長,最後拉長成一輩子。他從最初暴怒質疑到後來的心浮氣躁,再到隻剩下茫然。

他想起小時候曾有過一次,他和小石頭在院子裡玩,他做了彈弓,打站在他們家屋簷上的麻雀,那隻可憐的小麻雀翅膀被砸中,被他撿起,那隻小麻雀長得圓滾滾的,小小的腦袋,黑豆豆一樣的圓圓的眼睛,脖子上一圈雪白的絨毛,披一身棕黑斑紋的羽毛,雖說不算漂亮,但也有幾分可愛。

他把這隻小麻雀關在鳥籠子裡養,他們很精心地養,麻雀卻還是沒幾日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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