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山蹲在她家小族長的身前,輕聲問他:“小族長,你要不要和我回山?”
她是真心想把小族長帶回去,小族長長得白淨漂亮就是瘦弱了些,需要好好養養,張瑞桐的培養用了太多拔苗助長的手段,若不是小族長血脈純粹底子夠好,縱使用了好藥也會有些虧空。
而且小族長如此討人喜歡,尊上也會很喜歡的吧?要是讓尊上看見小族長成了小可憐一定會很生氣的,為了小族長將來不吃苦頭,還是先嘗試著拐回去養養吧。
張啟靈搖搖頭再次拒絕了張三山的邀請。
他不能跟著對方回長白山,不能把麻煩帶過了,既然它們的目光盯在巴乃,那老族地最好就一直淡出它們的視線,在這亂世,跟隨她的族人和被她撿回去的孩子也能有一處修生養息的安身之所。
他願意將紛雜的視線聚集在自己的身上,長白山該保持它應有的寧靜,安撫庇護那些從漩渦中掙脫的族人。
“好吧。”看著小族長眼中的堅持,張三山歎了一口氣沒有強求。
哪個真正的張家人能夠拒絕自己的族長呢?他們隻會想辦法幫族長善後,讓他沒有後顧之憂。
張三山掏掏口袋,摸出最後剩下的一枚小玉墜掛到了小族長的脖子上,叮囑道:“小族長,這次可彆再弄丟了。”
又將行囊裡的糯米紅豆糕取出來遞給對方。
這是她離族後特意跑到曲阜找小道士問了過程,這麼多年不斷摸索改進方子,終於和尊上做的有了九分的相似。
出門在外身上總是帶上一些,搶人時遇上受傷的小崽子就塞上一塊兒。
這麼多年了就死磕這一種點心,連續試吃多年張小七都忍不住找她示意做點彆的。
但她就是覺得和尊上做的不一樣,藥效不一樣,味道不一樣。
直到後來可以把草木之息融進點心裡,吃起來她才找到幾分熟悉。
注意到小族長抬起來的手指甲臟汙還有些無力,張三山立馬很順手的掏出手帕,先用自己還算乾淨的手給小族長嘴裡塞了一塊兒點心,再把手帕打濕把小族長的手擦拭乾淨,差點兒順手再給小族長係個口水巾。
之前下山撿到一個咿咿呀呀的嬰兒小崽子,父母屬於旁支死於炮火,小家夥有著一絲麒麟血脈被她帶回了山上,格外粘她。
東北畢竟曾是張家的族地所在,不少旁支外家都在這兒紮根,人數眾多難免有個彆返祖,遇上失了護持的她就順手帶了回去,從小培養總不至於再養出一群心向外偏的鳩來。
不知尊上是不是早有預料,長白山族地裡的傳承尊上做了收攏與補充,還多了許多關於血脈的蘊養與激發的方法。
小孩子從小培養雖然比不上小族長這樣的天生純正血脈,也不會比張家的尋常族人濃度要差,加上那些巴乃缺失的傳承,張三山有信心把這些新生代的小麒麟教好,絕對可以把巴乃大部分張家人按著打。
被人塞了一口點心,張啟靈嚼著軟糯糯的點心,微苦的藥味與紅豆的香甜在嘴裡交織,讓他不自覺的想到以前這人給自己嘴裡塞糖的事。
給小族長把手擦乾淨,又塞了個擰開的水囊,張三山乾脆坐在原地從身上稀稀索索的往外掏東西。
張啟靈吃一塊點心看一眼張三山,他這位族姐看一眼就從身上掏出一樣東西來,跟百寶囊一般。
一遝遝的符紙、小巧貼身的袖箭、帶血槽的匕首、改良的迷藥、小巧的藥瓶、符紙包裹的鐵牌以及一枚金屬線環繞的穿繩木牌。
張三山等小族長吃完,把儲物木牌和還能用上兩次的火牌鄭重的放到小族長的手心,一如當年尊上告訴她那樣教會小族長如何使用,兜兜轉轉留下的這最後一枚儲物木牌也有了它的歸宿。
幫著小族長戴上袖箭將其餘的東西都一一收好,張三山安靜的坐在張起靈的身邊,默默觀想,草木之息彙集,籠罩周遭。
張啟靈隻覺得身體暖洋洋的又清涼舒適,靠在樹上微風拂麵,在這血腥未散彈坑遍地的地方竟意外感受到了一絲安寧。
……
張三山耳朵動了動,偏頭轉向一處:“有人來了。”
“應是來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