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沉寂下去不久,暗門打開,兩個身形高大的助手進來繞著屋子檢查一圈,然後將餐盤收走。
青鸞聽到了熟悉的,帶她進入這間屋子的那個男人的腳步聲,止於這間屋子的門口。
男人心驚膽戰的站在門口,往屋子裡探頭探腦,時不時的縮縮脖子,他總覺得有人在暗中盯著他,看上他腦袋的那種盯。
吱呀兩聲,男人低頭看見床上的人光明正大的翻了個身,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定定的看著他。
男人唬了一跳,又看見那雙眼睛毫不在意的移開,盯著一處空白發呆。
‘這小子,不聲不響的真是嚇死人了。’
男人安撫了一下自己的小心臟,趕忙招手示意兩個檢查完的助手陪同他離開。
暗門阻隔了青鸞轉向冷漠的視線。
牆後的磚石也被重新填上,偷聽的人也一起離開。
青鸞起身,要把小床還給少年,但少年卻不聲不響的坐到凳子上兩臂墊在桌子上,埋頭一趴。
行吧,還好她早有準備,衣服上那一堆符文裡恒溫的符文也是有的,凍不著小麒麟。
等她力氣恢複了,再把小家夥摁回床上。
兩人,一躺一趴,閉目休息。
……
時間一點點過去,隔三差五青鸞就會被人帶走,少年想換了身上那身不染塵的符衣,卻總是被先一步限製。
隻能焦躁的不讚同的看著那個和自己一樣的人麵色一日日蒼白,身上的傷口層層疊加,整個小臂都曾被人剖開刮骨。
這日在青鸞食氣之後,少年站在他身側,夾著飯食舉在她的麵前,“吃!下次我去。”
“你不同意,我就把人都打一遍。”
彆人隻是看不見他聽不見他,又不是碰不到。
“不行哦。張啟靈,我不阻止你想留在這兒,你也不可以阻止我複仇。”青鸞笑眯眯的壓下筷子,忽悠小麒麟。
“複仇?”
“嗯。”青鸞從傷口沾了點血液,點在少年眉心,借助同源的血脈開啟靈性的共感。
“看到了嗎?這些黑漆漆的連接我與他人的詛咒之線。”
騙人的,這些線啊,其實是從她代替了小麒麟之後才有的。
食了她的血肉,可就欠了她的因果,不賜而盜,就要承擔相應的代價與反噬。
時間之河浩浩湯湯(shang),傳承蒙塵,現在的人已然失去了發現的能力。
少年抿了抿嘴,硬邦邦的道:“吃飯,你現在是人,總要吃飯。”
然而,和他模樣一致的那個人十分任性。
“不要,人心作嘔,我不想吃。”
“你看。”那人在他身前攤開手掌,不同顏色但一樣不詳的氣在她手心彙聚,“你看!這地下有多少有趣的東西啊~!這些人又是何等的膽大,你有聽到無辜者的哀嚎和功德者的怒吼嗎?”
“我不知道你為何要執意留在這裡,但這裡不該存在,陰陽有隔,在這個時代它們不容越界,在世界淪陷之前,這裡的事就是當清除的罪孽,而非可以放任的常態。”
“你看,那崩散的功德之光,你看,那殘破的嬰靈、畸形的鬼怪……”
人道的光輝不該成為它的遮掩,這種地方更不應該得到一絲天道庇佑。
定數?必然?
不管天道寫了什麼劇本,青鸞眼中的定數與必然都是送這些造孽者去死。
在青鸞看來,這些人,和那些被域外邪魔蠱惑的邪道無甚區彆,都是當肅清的隱患。
隻要告訴他們,折磨生靈,可以從絕望中獲取力量,可以用他人成就自己的長生,這些人一定會歡喜不已想方設法的去做。
至於這樣做帶來的扭曲和惡果,他們不在乎,他們不覺得自己會被扭曲,也不在乎自身以外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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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鸞:我好像把小麒麟惹生氣了,炸毛的小崽子已經好幾天不和我說話了。
出門在外,果然還是應該想辦法揣點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