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拋棄(2 / 2)

“知道了。我們先不管他,你去休息會兒,讓人備上行李,等你醒了,我們一起去追。”

“我帶你親自去把你們的族長接回來可好?”

“好……”

張喬喬相信,張不遜可能找不到小族長,但尊上一定可以……

張喬喬離開後,屋子裡就陷入了一種近乎無人的死寂。

青鸞的呼吸聲太輕太弱,不似瀕死之人那種呼哧呼哧喘不上來氣的、急促的、奮力的聲音,倒像是一縷即將熄滅的燃香,燃到末尾煙氣漸稀。

輕輕的、飄飄然的……

像太陽升起後的山澗霧靄,濕漉漉的落到地上,最終歸於草木了無痕跡。

掌心的熱度隨著小麒麟的離去,也迅速下降,青鸞搓磨了一下自己的指尖,冰冰涼的溫度,像個死人。

小麒麟招呼都不打一聲的就跑,是覺得她已經不能起身沒辦法去追了嗎?

還是覺得她會被其他人以及扶靈還鄉之事絆住,將他延後?

這種想當然的行事風格,非常貼合那個腦子壞掉的天道。

一條細細的青色的線,從遠處沒入青鸞的身上,線,色淡而微,似有若無。

她和小官被小麒麟們帶著從格爾木到巴乃,整體上一路向南,而如今,線的那頭,小官在重新北上。

他要重回格爾木嗎?

天道又下達了怎樣的指令?他的記憶又恢複了多少?

時間在思考中緩緩流淌……

屋子裡太過安靜,以張家人的耳力呼吸聲都幾不可聞,守在門口的張命山擔憂的扣了扣門:“尊上,我可以進來嗎?”

一聲輕飄飄的許可,卻令青年鬆下一口氣,小族長不聲不響的跑了,要是尊上再在這個時候羽化,他無法想象好不容易重新彙聚的張家會呈現怎樣一種亂象。

青年輕手輕腳的推門進去,羸弱的少年靠在床頭,目光望著窗外的柿子樹,在黃黃綠綠色彩斑斕的樹葉間黃橙橙的柿子開始轉色,逐漸蔓延的橙紅色讓生硬澀口的果實多出幾分柔軟。

但再仔細看,就會發現少年的視線根本就不曾聚焦到柿子樹上,他的視線鎖定在空茫處,那裡仿佛有著什麼張命山看不見的東西存在。

“尊上……”青年輕輕的喚了一聲,看少年將視線轉到自己身上,他問:“我能跟著一起去嗎?”

“不,命山,你不跟我們走,帶著封好的棺材和其他人離開巴乃,若回不去不鹹山,也彆回巴乃了。”

小官腦子還沒好,天授之下更是渾渾噩噩的,若沒人幫忙,他自己是跑不遠的。

“將古樓鎖起來吧,巴乃該成為過去了。”

“好,我會讓人在四姑娘山留下鑰匙。”

……

張喬喬並沒有休息太多的時間,緩和了一下自己的狀態後,她就點齊人手帶著行囊來找青鸞。

聽著外邊傳來的動靜,張命山低頭告退,尊上的叮囑聲音輕緩:“命山,用好你的符,要小心……”

青年看見尊上放在被褥上的手往上方抬了抬,食指與中指微微彎曲上指。

在門外,張命山與張喬喬擦身而過,獨屬於張喬喬的甜而生冷的聲線響起:“張命山,我們走後,你和張名山帶人離開巴乃吧,遇事意見相左就多聽張名山的。”

“好,我會護好他們的,等你們和小族長一起回來。”

……

以前,在張家分崩離析之前,巴乃的族地人來人往卻異常靜默,大家都板著一張臉繃著一根弦,寡言少語不愛說話。

他們重回巴乃之後,卻不約而同的用語言代替手勢,似乎太過靜默就會和那些人一樣被死去的族地給吞噬掉。

這種無法宣泄的恐懼和不安,如一根長進血肉裡的毒刺,隻要站到這片土地,就會發作生疼。

疼的久了就會將人逼成尋死的瘋子。

族長是藥,尊上是錨。

沒有藥,張家人會瘋會死,會在半路上船毀人亡。

沒有錨,張家這艘船依舊可以行駛,但永無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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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上,這是我們收集的關於族長過去的資料,您看現在適不適合給族長看?”

“唔,小官?隻有小字嗎?”

“是的,族長情況特殊,屬於他自己的名字,隻有母親白瑪留下的這個乳名。”

“給他送過去吧,他的過往好或不好他都有資格知道,他不曾拒絕過去,那就沒人有資格代他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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