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刀從張啟靈握住黑瞎子的手上劃過,染血的骨刀劈在顏色絢麗的麵具上,發出一道沉悶的聲響。
一道尖銳的痛呼,從黑瞎子的口中傳出。
瘋瘋癲癲的‘黑瞎子’伸手去抓躍開的張啟靈,青年腳步靈巧的避開,側身而過時揮刀挑開麵具的係帶。
宮蕎蕎皺著眉頭,將一張黃符貼到黑瞎子的身上。
‘黑瞎子’口中的聲音越發的不甘:“無人渡我——!!!無人渡我——!!!”
張啟靈又是一刀劈到神色猙獰的麵具之上,要是再不行,他就得實打實的捅黑瞎子一刀了。
“何不渡……我……”
‘何……不渡我……’
黑瞎子臉上的麵具終於掉了下來,眼瞳中濃鬱的黑色褪去,麵色蒼白的黑瞎子緊閉雙眼,兩行血淚蜿蜒而下。
宮蕎蕎眼疾手快,一張安神符啪嘰一下貼到了黑瞎子的腦門上。
落地的麵具不甘的顫動著,被宮餘年一腳踹開,青年手持桃木劍盯著不再安分的青石。
似有若無的質問在眾人耳邊回蕩,一會兒哀哀戚戚,一會兒歇斯底裡。
‘何不……渡我……?’
‘何不——渡我——!!!’
宮蕎蕎護著張啟靈將黑瞎子拖遠,給這人身上貼了密密麻麻的黃符護身,又拿正神的香灰給他畫了一個圈。
小姑娘看著四分五裂,暴雨梨花一般四散的青石:“最後的神智也崩了,有些棘手。”
井下的墮神已經徹底迷失,情緒主導身體,聽不進人話了。
宮蕎蕎往小族長的帽子裡塞了一把護身符,留下一句話:“找機會,拿鬼璽蓋祂腦門。”
宮蕎蕎一掏八卦包,一把特殊祭煉過的朱砂子撒出去,落在井口的煙柱上,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音。
一個寶冠殘破青衣血染,裂隙滿身的女子從旱井中躍出,像一尊打碎後沒有粘黏好的瓷像,汙濁的穢氣從裂隙之間不斷溢出。
祂的雙手已經變成長毛的利爪,濁氣充斥著祂的身體,曾經一身清正之氣憑虛禦風的山神再也不能騰於山林之上。
桃木劍的每一次接觸,都能在山鬼的身上灼出一道傷痕。
彆樣的疼痛,將祂的仇恨牢牢的鎖在宮餘年的身上。
宮餘年和宮蕎蕎配合的很好,一人牽扯注意力,一人不斷用符籙削弱著墮神。
黑瞎子的骨刀緊握在手間,張啟靈拿著鬼璽,一向是主力的他這一回竟成為了輔助的看客。
風中的哀嚎越來越盛,安神符開始燃燒。
宮餘年引著墮神躍起,金紅色的鎖靈繩從宮蕎蕎的手中纏上墮神的腳踝,緊緊的繞上幾圈。
用力一扯,墮神身體失衡趴到了地上,宮餘年眼疾手快的捏碎手中的密封瓶,紅色的液體抹到桃木劍上,用桃木劍從後心釘入墮神的體內。
宮蕎蕎扔給宮餘年一枚青銅釘,兩人踩著墮神將青銅釘釘入祂的手掌。
烏黑又粘稠的液體從墮神的體內流出,在地麵上不斷蔓延。
似乎失去效用的青石板間突然散發出彆樣的色彩,微微明亮的陣法,將那些粘稠惡臭的液體封鎖在陣法之內。
風再次穿過山林,清脆的鈴鐺聲連成一片,如雨落山林,一種澄澈的感覺漫上心頭。
“快!”宮蕎蕎看向拿著鬼璽趕來的青年。
驅邪鎮鬼的鬼璽被重重的印在墮神揚起的額頭之上。
用力之大,宮餘年懷疑小族長給祂砸了個頸椎骨折……
無數的碎片從墮神的身上浮起,化作煙塵,看起來像一尊風吹雨打色彩斑駁脫落的神像,無數年的時間曆程濃縮到片刻之間。
隨著汙穢怨憎的外泄,墮神的眼中多了幾分清明。
‘還真是給你們添麻煩了呀……’
祂本以為自己在最後,可以保持幾分神智,從容體麵的退場……
祂的視線從按住自己的人身上略過,看向遠處山神廟的牆瓦,青石山娘娘將最後的眷戀留給了一直虔誠的供奉祂的小石鄉。
山鬼之軀崩毀,最後殘留的當年成就山靈的清靈之氣,揮灑向身後的青石山。
祂從青石山而生,也將回歸青石山。
無數的飛鳥從林間騰空,盤旋在青石山上,與山林間的走獸共同譜出了一曲送彆。
來年的青石山,草木將更勝以往的繁茂。
汙染的種子在鬼璽的籠罩下活物一樣的掙紮,從墮神體內流出的汙穢拍打著陣法構成的壁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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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啟靈:突然被搶了主力輸出,還有點不習慣……
黑瞎子(舉手):有沒有人心疼一下瞎子呀?身上的符可以都歸瞎子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