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沈聽諾張揚嬌縱,現在的沈聽諾,嬌縱中多了一絲明目張膽的惡。
“怎麼,不願意給我擦腳?”沈聽諾慢騰騰地說,“既然沈家的管家嚴漠先生不願意給我這個沈大小姐擦腳,那我找個肯給我擦腳的人。”
她咧嘴,露出一口糯白牙齒,笑得張揚漂亮,又滿是惡地說:“找誰好呢?是找我爸沈琮,給高貴嚴漠先生開工資的人?還是找沈知理?或者找~”
她玩味看著嚴漠一點一點沉下去的臉,拖長腔調:“你說,找雲月霓怎麼樣?相信隻要我伸出腳,她百分百一定會願意為我低下頭,給我把腳擦乾淨……”
“我、給、你、擦!”
不等沈聽諾說完話,嚴漠一字一頓,咬牙切齒地開口。
聞言,沈聽諾非常滿意,囂張靠在椅背上。
嚴漠是個聰明人,最會衡量利弊,沈琮讓他過來負責女兒的飲食起居,無非就是為了看住脾氣嬌縱的女兒,免得再生出其他事來。
要是沈聽諾去“騷擾”彆人,嚴漠就是屬於辦事不利。
顯然,沈聽諾也想到了這一點,便很有把握地說出這番話來。
等了一會,見嚴漠還沒有動作,沈聽諾晃了晃濕噠噠,沾了粥水的小腳,不懷好意地催促:“要擦就快點擦,彆耽誤我時間。”
其實給雇主的女兒擦腳沒什麼,也不是什麼大事,隻是沈聽諾那囂張的表情,一副太上皇恩賜的模樣,令嚴漠十分抗拒和惡心。
緊了緊垂在腿邊的拳頭,嚴漠陰沉著眼眸,不聲不響地看著一頭濃密微卷黑發的過分漂亮女孩兒。
嚴漠這個表情、這個眼神,沈聽諾並不陌生,這是他生氣的征兆。
上一世,她不顧阻攔要去找傅修硯的時候,這走狗就是用這種要死不死,要活不活的鬼眼神凝視她,從氣勢上打壓她、恐嚇她。
每每他一表現出這副鬼樣子,沈聽諾都能嚇到狂咽口水的程度,傅修硯經常不歸家,大部分時間都是她和嚴漠一起度過,要是嚴漠起了殺心,她就是叫破喉嚨都無用。
上一世陰影籠罩,沈聽諾僵了僵,本能咽吞口水。
嚴走狗不會氣到要殺了她吧?
看出沈大小姐怕了,嚴漠露出譏誚神色。
又菜又慫又愛撩!
男人拿過抽紙,在沈聽諾緊張表情下,緩緩半蹲而下,一手握住她小腳,一手捏著紙巾擦拭她腳背上的粥水。
從沈聽諾這個角度看過去,隻能看見嚴漠漆黑發頂,以及他給她擦拭腳背的動作。
現在已經不是上一世了,她不必這麼恐懼他,而且這裡是醫院,就算是激怒了嚴漠,也不必這麼害怕。
沈聽諾在心中默默寬慰自己,試圖驅散上一世帶來的陰影,但仍舊是無用。
嚴漠每給她擦一下腳背,她就控製不住心裡的恐懼。
明明低頭的是嚴漠,給她擦腳的是嚴漠,可她總感覺低人一等,被對方死死壓製。
沈聽諾用力閉上眼,試著讓自己放鬆下來,一遍遍回想上一世被嚴漠冷嘲熱諷、言語抨擊的一幕幕。
委屈慕名而來,沈聽諾鼻尖泛酸,憤怒的情緒不可遏製湧現。
憑什麼!
都重回一世了,她還這麼慫!
這一世再害怕傅修硯的走狗,她還不如死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