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修硯黑眸波動,似乎被這一聲許久沒聽過的“哥哥”稱呼觸動到。
自從沈聽諾向他表明心意後,就再也沒有叫過他哥哥,如今這聲哥哥又重現,意味著什麼?
看出男人的疑惑,沈聽諾掩掉眼底的不安和反感,牽起嘴角淺淺微笑地說:“以前是我不懂事,錯把親情誤以為是喜歡,讓哥哥你困擾了。”
咽了咽喉間,扯到傷口,疼得她眼眶發熱,“我以後再也不會對你有什麼要求,其實,你也不欠我什麼,是我太自私,隻顧自己舒心,絲毫沒考慮過你心裡的想法。”
她掀動蓋了粉的薄薄眼皮,麵露真誠,鄭重說道:“哥哥,對不起,是我搞錯感情了。”
隻要她和傅修硯不會結婚,隻要雲月霓還活著,她和沈知理就不會遭到報複,父親也會活著。
傅修硯沒有說話,深邃視線盯著她半晌,似第一次認識她般,又似在探究她話中的真實性。
在沈聽諾保持一個姿勢太久,腳快發麻時,傅修硯唇角壓了壓,露出一個笑容來。
“諾諾,你終於長大,懂事了。”
男人像個普通哥哥對待妹妹一樣,揉著女孩兒的發頂。
沈聽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直到男人離開病房,她臉上的笑容立馬拉了下來。
以後,他們兩個橋歸橋,路歸路。
這一世,沒有她從中阻攔,傅修硯和雲月霓會不會在一起,一切皆與她無關。
離開病房的傅修硯,眼底笑意褪儘,從兜裡拿出一條乾淨手帕,仔細擦拭修長指尖,好似上麵沾染了什麼不乾不淨的東西。
擦完手,在經過垃圾桶時,他將手帕丟棄。
經過傅修硯這麼一打岔,沈聽諾再也沒有胃口,她重新躺回床上,目光空洞洞望著發白天花板,困意再次襲來,她任由自己睡過去……
“嘭!”
淩晨兩點,賓客散去的靈堂上,忙碌一整天的傅修硯,突然爆發地摔下水杯。
哭了一天,紅腫著雙眼的沈聽諾嚇得輕顫,垂放在腿邊的手猶豫幾番才伸過去握住男人的指尖。
觸碰才知道,男人指尖的溫度熾熱,而她的冷如冰塊。
她張了張唇瓣,沙啞開口:“傅修……”
沒等她喚完男人的名字,傅修硯倏然抬眸,毫無半點感情地看著她。
“月霓死了,這樣的結果你可滿意?”他一字一句,難掩憤怒地質問她。
沈聽諾哭著搖頭,慌忙解釋:“不是的,不是的,我不知道她會出車禍!傅修硯,你不能、你不能把她的死通通怪我頭上!”
她悲傷嗚咽:“我爸爸也死了!”
“若沒有你私下警告月霓少給我打電話,她又怎會在沈叔病發時找不到人來幫忙,自行駕車在送沈叔去醫院的路上出了車禍!”
傅修硯發泄壓製好幾天的怒火,對沈聽諾說出極其誅心的話。
“沈聽諾,你害死了自己的父親,害死了與自己有血緣關係的表妹,背負兩條人命在身上,你可後悔過之前的所作所為!”
在兩人剛結婚,搬出沈家老宅的第一年,沈琮的身體就越來越差,出入醫院是家常便飯,留在沈家老宅的雲月霓經常打電話給傅修硯,讓他回來送突然病發的沈琮去醫院。
一開始還好,直到傅修硯頻繁半夜被一通電話叫走,第三天早上才回來,沈聽諾終於爆發,單獨約雲月霓出來狠狠警告一通,半夜頻繁來電這才減少。
沈聽諾當時真沒想過那麼多,她隻是不希望雲月霓經常跟傅修硯聯係而已,她搬出沈家老宅也是為了讓他們兩少見麵。
她覺得隻要見麵少,聯係少,傅修硯對雲月霓的感情就會淡,她從未想過害雲月霓的命。
她更是沒想過會發生車禍這種事,明明沈家老宅有司機,有家庭醫生,再不濟還有她弟弟在,她哪裡知道雲月霓會親自開車送父親去醫院。
明明一通電話打給司機或者家庭醫生事情就能解決,可雲月霓偏要大半夜帶著病發的人去醫院。
連交警都判雲月霓闖紅燈才導致的車禍,家庭醫生也說了,父親的病沒有緊急到要送醫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