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聽諾醒來已經是晚上了,整個人像打了一架,全身疲乏,一點力氣都沒有。
守在床邊發現她醒來的葉令羽激動,眼圈猩紅,“你終於醒了,感覺身體怎麼樣?哪裡不舒服說出來,我給你叫醫生!”
雖然醫生說過沈聽諾隻是短暫性缺氧陷入昏迷,隻要插上氧氣就沒事了,可他還是不放心,硬是坐在床邊守到晚上。
沈聽諾眨了眨眼,偏著眸子掃了一圈,病房內隻有葉令羽,並沒有其他人。
淡淡失落湧上心頭,她嘲弄地扯了扯嘴角。
想也知道是錯覺,她到底在期盼什麼呢?
是嫌上一世遭的罪,受的苦不夠多是嗎?
葉令羽擔心地看著呆呆的沈聽諾,摸了摸她溫度正常的額頭,難掩關心之色,“是不是很難受?彆怕,我給你叫醫生。”
沈聽諾抓住他的衣角,艱難出聲:“彆,不用了……”
“還是讓醫生進來檢查一下吧!”葉令羽仍舊不放心。
沈聽諾扯下套在臉上的氧氣罩,慢騰騰地坐起來。
葉令羽趕忙在她身後塞了一個枕頭,滿眼都是緊張,“怎麼把氧氣罩摘下來了?再多吸一會吧!”
沈聽諾靠著柔軟枕頭,睇著顯然被嚇到的葉令羽,抱歉地說:“對不起,嚇到你了,我不是有意的。”
葉令羽眉頭緊鎖,搖頭道:“彆這麼說,該道歉的人是我,是我粗心大意了,竟是不知道你對花粉過敏,而且過敏了還會引起哮喘。”
這一刻,他終於明白為什麼每一次舞台表演完,沈聽諾都不肯上台接受觀眾獻花的原因了。
她是花粉過敏,才不肯上台接受觀眾獻花,並非他們所想的清高,不屑與他們站在一起。
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們對沈聽諾先入為主的觀念導致錯誤印象,是他們不問原因先誤會了她。
這女孩也是個傻的,明知道隻要說出來,大家都能理解,可她偏生憋著不說,寧願被誤會也不肯透露半分。
葉令羽幾乎快被愧疚的潮水包圍,滿腔無奈地問:“為什麼不告訴大家你對花粉過敏?”
他說:“因為你每次拒絕上台接受觀眾獻花的事,大家都誤以為你不好相處。”
有好幾回副社長和其他資曆深的成員因為這件事都想將她開除,作為主創團隊的重要成員之一,表演完不上台接受觀眾獻花,這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加入。
沈聽諾垂著腦袋,黑發溫柔地落在肩頭上,她盯著蔥白指尖沉默片刻:
“不想拖你們的後腿,不想掃你們的興,而且,我爸爸也不希望我的病讓更多人知道。”
她清楚整個社團成員,在每一次上台表演前都做了許多準備。
在一遍遍熬夜改台詞,熬夜排練的辛苦之下,隻為站在舞台上一個小時。
觀眾的歡呼、掌聲、獻花,是他們前期所有努力得到的最好回饋,她怎能在這種高興的情況下掃興。
最關鍵的是,她父親恨她這個病,更恨她病發讓外人知道沈家有個病秧子的女兒。
所以沈聽諾一般儘可能離過敏源遠些,每次出席各種宴會前瘋狂吃過敏藥,隻是這種事終歸還是防不勝防,偶爾突發狀況她也無法提前預知。
“笨蛋,這算什麼拖後腿!”葉令羽氣她什麼都不說,手圈成拳落在她發頂。
沈聽諾掀起如同蓋了粉的薄薄眼皮,濃翹的睫毛像把小扇子般,目露點點可憐。
葉令羽責備的話堵在喉間,拳頭愣了一瞬,鬆開了,改為揉了揉她烏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