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淮呆滯的眸子轉了轉,壓抑許久的情緒似乎找到了發泄口。
“她要是出了什麼事,我讓你償命!”
他嘶吼著,抓著中年男人的衣領,重重一拳頭砸過去。
中年男人被打摔在地上,嘴裡求饒和道歉的話沒停下來過。
薑淮沒有就此放過他,撲在他身上拳頭相向。
一旁的保鏢想攔又不敢攔,最後還是薑佬過來,中年男人才不至於被打死。
“夠了,阿淮,冷靜點,彆讓憤怒掌控你的身體。”薑佬訓斥還想動手的孫子。
薑淮現在頭發淩亂,拳頭滴著血,如同個瘋子一樣,他乾澀道:“爺爺,要不是為了救我,她現在也不會躺在搶救室裡!”
醫院門口發生的事,在薑佬過來的路上保鏢已經在電話裡說過了,具體情況他了解七七八八。
對於雲月霓以命相救,薑佬心中有感謝,原先對雲月霓的貪生怕死嫌隙已消失殆儘。
他安撫地拍了拍薑淮的肩膀,“爺爺已經叫來全市最好的醫生全力救治,那孩子不會有事的。”
薑淮張著雙唇痛苦喘息,這話沒能安慰到他半分,此刻他腦海裡全是雲月霓渾身是血的痛苦模樣。
沒多久,雲夢婉和沈琮,以及沈知理三人匆匆趕來。
“阿淮,月霓怎麼樣了?”雲夢婉含淚問道。
“月霓還在搶救中,伯母,對不起,都是因為我!”薑淮愧疚地垂下眼。
雲夢婉眼前一暗,沈琮及時扶住她,“月霓是個好孩子,吉人有天相,她一定不會有事的。”
“老天爺啊,我就這麼一個孩子,她要是出了什麼事,我也不活了!”雲夢婉傷心的哭了起來。
“是你撞的對不對?”沈知理餘光掃到縮在角落的肇事者,他衝上去就是一腳,“你還我姐姐!”
中年男人抱住腦袋,不斷求饒,“饒了我吧,我知道錯了,不要打了!”
“報警沒有?”沈琮問。
薑淮搖了搖頭,痛恨地磨牙道:“報警頂多判他幾年和賠償,我要他生不如死!”
知道薑家有這個手段,沈琮不再說什麼。
中年男人聽到薑淮的狠話,他驚恐萬分。
在沈琮懷裡哭泣的雲夢婉抖了抖,抬起被淚水浸濕的臉,“我看還是報警吧,一定要讓惡人得到應有的懲罰。”
“我願意坐牢,我願意賠償醫藥費,你們報警吧!”中年男人一邊磕頭,一邊說道。
沈知理冷笑,“坐牢便宜你了,我未來姐夫有的是辦法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中年男人驚悚目光投向雲夢婉。
雲夢婉急忙低下頭,擦著眼淚,不敢多看中年男人一眼。
“把他帶走。”薑淮示意一旁的保鏢做事。
中年男人這下真的怕了,猜到被帶走的下場一定真如他們所說的,生不如死!
他隻是拿錢辦事而已,真不是故意的!
“求你們放了我吧,彆殺我,我可以賠償,可以坐牢,就是彆殺我,我還有老婆孩子要養,求求你們饒過我這回,我再也不敢了!”
中年男人死死盯著一言不發的雲夢婉,希望她能幫他說兩句。
然而,雲夢婉光顧著擦眼淚,什麼話也沒說。
眼見真要被帶走,中年男人猛然撲到雲夢婉腳邊,一隻手死死抓著她一邊腳腕。
“夫人,求求你饒了我吧,我真的還有老婆和孩子要養,我要是出了什麼事,他們絕不會善罷甘休。”
雲夢婉擦眼淚的動作一滯,話中的威脅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沈琮一腳踢開中年男人的手,憤怒道:“你撞傷我侄女,還想威脅她母親,我看你是嫌命太長了!”
“還不快把他拖下去!”薑淮怒道。
幾個保鏢將人按住,正欲帶下去。
中年男人嘶吼:“我不是故意要撞她的,是、是有人……”
察覺到中年男人即將要說出什麼不可挽回的話,雲夢婉搶先開口說道:“先等等,不要帶走他!”
眾人不明地齊刷刷看向她。
沈知理不解,“小姨,有什麼可等的?都是因為他,月霓姐還在手術台上搶救,生死未卜,我現在恨不得把他大卸十八塊!”
薑淮以為雲夢婉怕惹出事端,他說道:“伯母,後續的事我這邊會安排好,你不必擔心牽連到月霓。”
雲夢婉壓下慌亂,悲傷說道:“我覺得還是先讓他跪在急救室外,好好贖罪,接受內心深處的自我愧疚懲罰,跪到月霓做完手術為止再說。”
薑淮還想再勸說幾句,雲夢婉不想再聽,堅持自己的想法。
眾人沒辦法,隻能由著她,畢竟她是雲月霓的母親,最有資格決定肇事者的去留。
不用被帶走,隻需要跪在一邊,中年男人暗鬆一口氣,目光悄悄與雲夢婉對上。
兩道視線在空中交彙了一下,不到兩秒時間又雙雙錯開,轉瞬即逝,沒引起任何人注意。
借著去洗手間的功夫,雲夢婉抖著手撥通110。
“警察先生,我女兒被人撞了,麻煩你們派人過來人民醫院一趟……”
說這番話時,她眼淚不停的掉,聲音顫抖得厲害,這次是真傷心難過了,而不是演的。
她與女兒隻是想做場戲給薑淮和薑家的人看而已,沒想到那中年男人技術那麼差,竟真的撞了上去。
為今之計,隻有先把中年男人送進牢裡再說,這是他們約好的。
打完報警電話,雲夢婉哭得停不下來。
她怨薑淮對她女兒的疏冷,怨薑家對她女兒不放在心上。
要不是薑淮對她女兒感情淡了,她和女兒也不會想出這麼危險的方式來挽回薑淮!
雲夢婉怨天怨地,就是不怨自己和女兒想出的法子風險係數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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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聽諾一醒來,頭部就傳來陣陣宿醉的疼意,她抱著腦袋痛苦的在床上翻滾了幾輪。
不知自己是幾時回來的,更不知昨晚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