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又問：“不知神霄仙人準備先從哪一個佛刹開始改佛為道？”
“這就不勞宰相等人操心了，聖旨已經頒下，貧道先行告辭了。”
天穹中隻留下了這樣的一句話。
再一刻，隻見那身著金玉長袍的年輕道人，轉身踏步離開。
大醮上，留下一眾仙人心中猜測，再沒了什麼參加祈福大醮的心思，並且都開始在第一時間，將這一聖旨中的內容，送向了自家道門之中。
等到大醮結束。
這則“改佛稱道”的聖旨，已經迅速從道宋皇城飛向了天下各地。
…………
從京城離開的包含王重陽、石泰、薛式一眾全真仙人，全都來到了全真領袖紫陽仙人所在的龍門山之中。
離開了皇城之後，這一眾仙人才終於開始毫不隱藏的談論起來這大醮上的震爆聖旨內容：
“這個林靈素，當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當初將全真、正一兩道的仙人封入天庭體係倒也罷了，都不過是些不痛不癢的名義稱號，畢竟此前我大宋便是道國一體，有道宗皇帝為天下道門修士敕封道士、真人、仙人稱號的前例，不算太讓人難接受。”
說話的人是天仙派的宗主鐘嶽，十一境仙人，語氣冷笑：“可這次，他居然想一步登天，直接將佛門都籠入他的‘天庭體係’，這理想不是說不好，但卻是太大了，也不怕將自己走的魂飛魄散！”
“說的是！”
“雖說佛門在如今的道宋天下裡，氣運勢微，但有萬千年來的積累底蘊存在，哪裡是那麼容易就能被一個小小林靈素完全歸入道門……”
接話的是樓觀派的老道尹文仲，這是文始仙人的後輩傳人，憑著道德五千言，創立了樓觀派。
王重陽負手站在全真仙之列，淡淡道：
“但若是從另外一點來看，假使他真的能做到這一點，恐怕在以後的萬古史書當中，他的道教地位將能超過張道陵、呂祖這些人。”
就連當年祖天師張道陵，呂祖呂重陽這兩位道門魁首，所做的也不過是整合道教內部門派，哪有林靈素這般口氣之大，要將道教之外的佛教也整合統一起來。
這要是做到了，日後道佛合一，林靈素的地位超過祖天師、呂純陽兩位道門先祖根本不是問題。
天仙派宗主鐘嶽冷笑道：“重陽你太高看此人了，剛才貧道就說了，此人理想不是說不好，而是太大了，他一個人根本就做不成此事。”
樓觀派宗主尹文仲捋須道：“單論修為說，此子的修行天賦的確恐怖，堪稱古今妖孽，但是，中原佛門如今也不是沒有如紫陽前輩那樣的十三境強者。”
現在的確是道宋之道門盛世，但佛門也不是完全大貓小貓兩三隻。
仍有幾位支撐偌大佛宗的頂梁柱，首屈一指的便是靈隱寺、金山寺兩大佛宗寺廟。
其中靈隱寺的濟公長老，道門中人都知道他的來曆，據說是佛門神話中的“降龍羅漢”轉世，雖然常年不在靈隱寺，而是化身一個瘋癲和尚遊戲人間。
但其修為之恐怖，就連紫陽仙人都覺得沒有把握戰勝。
還有金山寺的那位法海，雖說隻是十二境的法如山嶽，卻據傳有來自於遠古的“釋迦摩尼”曾用過的金缽作為法器。
釋迦摩尼，在這方天地中，比張天師還要古老的佛宗創始人。
是和李耳、孔丘等另外兩大教祖同輩的角色。
也是這方天地中的第一批飛升者。
提到了佛門的底蘊，一位對佛門比較熟悉的全真仙人，此時捋須搖頭，道：“這還隻是中原禪宗的底蘊，在魔元那邊還有密宗的佛門高手，雖說密宗、禪宗的關係，有點類似我們與正一的關係，有著教理和道路上的分歧，但假若是林靈素對整個佛門出手了，換位思考一下，就相當於有個和尚，要將我們的道教兩道全都歸入佛門，就算我們和正一再有恩怨，恐怕也不會置之不理吧。”
聽到這樣的話，其他全真仙人雖然都微微皺眉，但卻也沒有人提出來反駁。
的確，若是有佛宗高手以朝廷為背景，要將天下道門都統禦進佛門，讓他們改拜佛祖，口念佛號，正一和全真無論如何都不會見到對方落難而不去搭救。
這不隻是唇亡齒寒的道理，還是一個底線的問題。
一個道統中，教派之間再怎麼鬥，都是自家教派的事，但要是被彆的道統打上門來了，這就不是內部爭鬥了，需要聯合起來一致對外。
“我們這次坐山觀虎鬥便是，這林靈素近年來崛起的實在太快，有點不知天高地厚，他要是隻針對佛門某一個宗派寺廟還好，直接對佛門這一整個教派下手，我們就算是也想對佛門出手，但也沒有這麼乾的，一個不慎，就是道佛兩教同時元氣大傷，不智，年輕人太過不智了！”
說這句話的人，是如今全真南派的第三代領袖薛式，他是紫陽仙人的徒孫，如同正一張天師般的地位。
“料想正一那邊，應也是這個想法，一個毛頭小子，就想做到正一、全真兩代先祖都做不到的事情，誰要是想趟這趟渾水，那完全就是在拿著自己的家底陪著這個毛頭小子做豪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