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
我關了水龍頭,把銅鏡挪回臥室。
將小籠包放到鏡子前,想了想,拿出紙筆寫了張字條。
山神家裡也沒有餘糧,君若購買食糧,需上好瓷碗一隻。
簡單一句話。
我反複斟酌了好幾遍,生怕對方看不懂。
不是我不想幫他們,而是,我真的沒錢,大學畢業兩個月。
我都沒上過班,哪兒來的錢?
簡曆投了,麵試也去過。
最後全都石沉大海。
沒了消息。
工作真的不好找。
把紙條放進裝小籠包的袋子裡,
然後隨手扔進了銅鏡裡麵。
看著小籠包消失。
我在銅鏡前又等了幾分鐘。
沒見那邊有動靜。
就搬出電腦,一邊碼字,一邊等。
隨手點開自己寫的小說,看著慘淡的數據,點擊都沒幾個。
為數不多的評論還都是差評。
這破數據,真是越看越窩火。
自己究竟寫了坨什麼大糞,這麼遭人嫌棄。
看來我真的不適合靠寫這玩意發家致富,混個溫飽都勉勉強強。
但我沒工作。
現在我隻能靠這坨大糞繼續苟著。
*
千卿塵收到紙條時,他們那邊正好是晚上。
娘倆之前拿了我的炒麵。
省著吃,吃了一天。
今天早就饑腸轆轆了。
但從千卿塵寫字條求水後,讓他知道或許他手伸去的地方是有人或者神明的。
他之前不知道,拿了就拿了。
現在知道了,作為君子。
他覺得不經過對麵人知道,再隨意拿人家東西,那就是偷了。
他不好意思再伸手隨便去拿。
隻好餓著肚子去找村長借了一把樹根。
村長家也沒有糧食了。
去年收成不好,交了賦稅家裡口糧也不多。
又遇到今年大旱,誰家也拿不出一粒餘糧。而朝廷發放的賑災糧,到了村裡就隻剩下了三袋子喂牲口的麥麩。
哪怕是麥麩,每家每戶就隻能領一小碗,根本不夠吃。
村民們隻能自己想辦法,吃樹皮樹葉,挖樹根。
就村長手上這一把樹根,還是村民們一家一戶湊來的。
村長把樹根遞給千卿塵,欲言又止。
有心想讓千卿塵問問山神,啥時候給他們點糧食。
可又覺得自己太貪心了,山神這剛給了他們足夠的水。
他們又追著要糧食。
顯得他們很貪得無厭,萬一惹惱了山神,恐怕以後水都不給他們了。
“村長您有話直說。”
千卿塵看出村長有話說。
小小少年挺拔的身姿,明明還是讀高中的年紀,臉上卻是一片成人的深沉跟成熟。
“公子,俺,俺……算了,俺沒啥要問的,就是想說,公子是我們村的恩人,俺代俺們村的所有村民感謝公子大恩。”
“什麼公子不公子的,村長以後喊我名字就是,千……謝卿塵。”…。。
千字在他舌尖轉了轉,他又咽了下去。
謝,是他母親的姓。
以後,他再不姓千,他姓謝。
“好好好,那謝小兄弟以後就是俺們全村的恩人,俺代俺們村所有人給小兄弟磕頭。”
老村長話沒說完,就跪了下去。
千卿塵急忙扶他起來。
又跟村長敘了兩句閒話,這才拿著樹根回家。
千卿塵把樹根扔進鍋裡煮著。
晚上千卿塵跟母親喝了樹根湯。
勉強喝了個水飽。
我的紙條是在第二天出現在他掌心的。
帶著四個小籠包。
籠包的香氣讓饑餓的他兩眼放光,狠狠吞咽著口水,恨不得一口塞進嘴裡吃掉。
可是不行。
母親這一天隻喝了一碗樹根湯,人已經餓到站立不住了。
他把小籠包拿給了母親。
嗅到食物的香氣,千母儘管已經餓得兩眼昏花,還是說著不餓,讓兒子先吃。
千卿塵知道,他不吃母親也不會吃。
便分了一隻包子,與母親坐在一起,小口小口地咬著。
一口下去羨慕的肉汁溢滿口腔,太香了,彆說越吃越飽。
他現在是越吃越餓。
小籠包皮薄餡大,一個根本不頂飽。
但他不能一次吃完,隻能多喝點水來充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