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從龍如數家珍,慶帝麵帶微笑地一一聽著。
都不是什麼價值連城的寶物,但主打一個麵麵俱到,且富有心意。
如此看來,賀從龍還真沒撒謊,還真是老六的手筆,也隻有他願意送這些滿是真心實意的小物件。
可偏
偏這些小物件,更能討自己歡喜,自己哪個都想拿來把玩一番,那些特產也都在吃。
其他藩王送來的古董字畫、夜明寶珠,自己連看上一眼的心思都沒有。
“對了,您看末將這腦子。”賀從龍拍了拍腦袋,“有一物最是重要,乃是殿下親自為您製作的。”
“老六為朕親做的?是何物?”慶帝聞言,立刻來了好奇心。
賀從龍連忙道:“此物寶貴,臣隨身帶在身上。”
說罷,向身側的黃瑾行禮:“黃公公,末將的行囊在宮廷侍衛處,可否幫忙取來?”
黃瑾麵帶笑容:“自無不可,將軍稍等。”
不多時,黃瑾便帶著賀從龍的行囊回來了。
賀從龍從中取出四個小盒子,輕輕擺放在黃瑾拿來的托盤之中。
慶帝看著托盤中被鐵絲箍住的兩個玻璃片,好奇地問道:“這是何物啊,倒是沒見過?”
賀從龍連忙上前,拿起一個戴在臉上:“此物名為眼鏡,陛下可如末將這般戴上一試。”
慶帝點了點頭,拿起一副眼鏡,戴了上去。
霎那間,眼前的事物突然變得清晰數倍,之前看著模糊的輪廓,此刻已經能看到些許細節。
“此物如此神奇!好東西!好東西!”慶帝大驚失色。
賀從龍又道:“殿下說過,這眼睛是有度數的,卻不知陛下您用什麼度數合適。”
“當多試幾副,選用其中最清晰的,平日裡辦公讀書佩戴上,便能視物清晰。”
慶帝從善如流,拿起四個眼鏡挨個試了一遍。
第一個還算不錯,第二個更加清晰,但第三個、第四個就有些昏沉了。
“陛下戴第二個即可,這第一個度數低了,後兩個度數高了。”
慶帝戴著眼鏡,隻覺得周遭一切都變得清晰起來,心情自是大好。
看向一旁的黃瑾,笑罵道:“好久沒如此清楚看人了,你這老狗怎麼又老了許多,當真醜!”
黃瑾雖是被罵,但卻感動得熱淚盈眶:“陛下能看清奴婢就好,奴婢......奴婢喜不自勝。”
挨罵也是要分人的,平常大臣敢這麼罵自己,自會暗地裡給人穿小鞋。
但若是慶帝罵自己,那就是君恩,聽了一通罵可是渾身舒坦,沒準能多活十年呢!
慶帝笑著指了指黃瑾,突然想到了什麼,突然轉頭問向賀從龍:
“奉王怎知朕視物不清?”
賀從龍從容道:“殿下在奉國多想念您,每每與我等談及陛下,皆是淚流滿麵,隻說昔日父子相處的場景似在眼前。”
“殿下說您事必親躬,每日都批奏折到半夜,眼睛靠得越來越近,想必是視力不好。”
“奉國搞出玻璃之後,殿下無意間發現了玻璃的此等妙用,立刻想到了您。親自熬夜打磨了七天七夜,才做出了這四副眼鏡,讓末將送給陛下。”
“此物不比其他玻璃器皿,需要認真打磨,耗心耗力。不過知道您的度數就好辦了,回去再打造幾副,給您備用。”
慶帝歎息一聲,神色複雜:“徹兒有心了。”
戴著眼鏡緩緩坐下,慶帝咽了一口茶水,壓住心頭思緒。
再此抬頭時,眼中的情緒已經收了不少:“朕聽聞,你這一路而來,收獲頗豐。”
“尤其是那玻璃,據說每個都能賣出幾百金的天價,而且還供不應求,可是真的?”
賀從龍心中一震,知道皇帝這是要問正事冷,連忙道:“不敢欺瞞陛下,的確如此。”
“嗯。”慶帝麵色平靜地點了點頭,“這玻璃之物,成本幾何啊?”
賀從龍心中一頓,開口道:“回陛下,此物所需的原材料倒是便宜,但其成本主要在製作工藝之上。”
“需用坩堝窯加熱,溫度控製嚴苛,製作出來之後還需嫻熟的匠人吹製成想要的形狀。”
“即便如此,每一窯做出的玻璃也有很多殘次品,氣泡較多的問題很難解決,隻得砸碎。”
慶帝何等老謀深算,見賀從龍說了這許多,頓時微微一笑:“你呀,不必推三阻四,隻說那玻璃的原料貴不貴?”
賀從龍心知瞞不過去了,隻能如實道:
“原料......主要用的隻有一物......沙子!”
“何物?沙子?!”慶帝瞪大眼睛。
“咳咳咳,正是沙子。”
慶帝聞言哭笑不得,拿沙子做的東西,賣人家百金?
這個老六!做東西用的是沙子,把買主當成了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