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醫院的路上,時秒打電話給閔廷,表示一下感謝。他們這樣的婚姻模式,不存在誰應該對誰好,而他妥帖周到,記得讓司機來接她。
鈴聲響了幾十秒那邊才接聽。
“是我,時秒。”
“知道,存了你的號碼。”閔廷低沉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來,略帶幾分沙啞,聽上去像沒睡醒。
“什麼事?”他問她。
時秒:“抱歉,吵醒你了。”
“沒事,我妹夫六點鐘已經吵醒過我一次。”
“……”
臥室的遮光簾嚴絲合縫,閔廷適應了片刻黑暗,開燈起床。
兩人一時間都沒說話,隻聽手機裡悉悉索索,應該是他掀被子下床的聲音。
時秒看一眼手機屏幕上的時間,七點二十五,問道:“你平常幾點起?我下回注意打電話時間。”
“平常六點鐘。”
昨晚在外地有個飯局,散場後連夜趕回北城,到家淩晨兩點。
“找我什麼事?”閔廷又問一遍。
時秒:“跟你說聲謝謝。”
閔廷往浴室走,“那七盒果汁你昨天不是感謝過了?”
“…是謝謝你的車,節省了我不少時間。”
她如果不提,閔廷一時間根本想不起來。
他反手關上浴室的門,道:“我都沒放心上,你不用當回事。”
“還有沒有彆的事?”閔廷問。
時秒反問:“你是不是急著掛電話?”
閔廷:“不急。”
她顯然誤解了他的意思,他解釋:“你如果沒其他事,我有事要說。”
“有,車的事我還沒說完。”先來後到,她是先來的那個,總得等她把事情說完,“陳叔說以後每個周末兩天負責接送我,不耽誤你用車嗎?”
閔廷鮮少解釋那麼詳細:“陳叔是我們家司機,不是我的專職司機,我不止一輛車,所以不管是司機還是車,都不會影響我,你放心用。”
“那就好。”時秒沒再推辭,大方接受了他的這番好意。
從小到大,她不用假客氣的人隻有時溫禮一人,現在又多一個閔廷。
這時明媚的晨光穿過層疊樹葉,跳躍在車玻璃上,淺淺地落了幾道在她身上。
時秒想說的說完,問他剛才想要說什麼。
閔廷:“你住院總期間,要不改成我們周內見麵吃頓飯?周六你在家休息補覺。”
對她來說求之不得,但她從沒考慮過,因為周內見麵吃飯隻能在醫院食堂,她沒時間出去。
時秒:“我們食堂的菜一般,你吃不慣。”
“不要緊。”閔廷替她做了決定,“以後周內就在你們食堂吃頓晚飯。”
時秒想知道:“多久見一次?”三天還是五天。
閔廷若有考慮,她在領證後隔了兩周才有空約他吃飯,按照這個頻率,他征求她意見:“兩個星期見一麵?多不多?”
“……還行。”
聽她這個語氣,閔廷拿不準她是不是滿意,遂直接問道:“你是嫌多還是嫌少?”
時秒更直接:“我忙的時候嫌多,不忙嫌少。”
閔廷啞然失笑,但也沒再更改見麵次數:“你如果忙的沒時間,我去醫院看看你就回去,不是非要吃飯。不忙的時候你正好補補覺。”
“……”
就這麼決定下來兩周見一次。
兩人又簡單聊了幾句,通話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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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醫院,時秒還沒來得及換白大褂,有同事過來問她,聽說下個月的一線夜班重新排,問她排出來沒。
時秒:“還沒。”
等著讓薑洋排,不過今天他不上班。
直到周一早上大交班,時秒才碰見薑洋,他最後一個到,卻側著身子往裡走,所有人默契往後退給他讓出一條道。
走著走著,前麵有個人杵在那沒給他讓路,薑洋覷了一眼正在低頭看手機的時秒,對方沒任何反應,沒辦法,擠不過去,他隻好原地站定。
彆人不管是交班還是查房儘量往後站,他不,他喜歡站在離主任最近的地方。
薑洋從不怕被主任提問,他最怕科室同事不知道自己的才華和天賦。
人到齊,交班開始。
時秒鎖屏手機,順手揣到白大褂口袋。
餘光感應到旁邊高海拔身高帶來的壓迫感,她側眸,恰好對上薑洋淡淡的眼神,一副誰欠了他的樣子,她收回目光專注聽交班。
交過班,顧昌申說開個短會:“‘同心合力’公益手術的時間基本定下來,今年患兒比往年多,分兩批,六月中旬第一批患兒陸續入院,第二批安排在七月底。”
他看向時秒:“床位,手術間安排,配合小兒心外那邊。”
時秒:“好的主任。”
主任說短會那就是真的短,接下來便聽到他說:“散會。”
“今天全英文教學查房。”顧昌申緊跟著又來了一句。
站在靠門邊的學生們內心一陣哀嚎。
時秒去準備查房,剛走兩步被人叫住:“時總,留步。”其他同事偶爾開玩笑時會稱呼她這個住院總為時總,隻有薑洋喊時總時陰陽怪氣。
時秒轉身:“什麼事?”
還裝蒜。
六床的家屬實在不可理喻,和同病房的家屬吵,罵護士偏向另一邊家屬,結果時秒把六床安排給他,擺明了讓他不痛快。
薑洋:“沒事,就是告訴您,我差點被六床的家屬給罵了。”
時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