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念之重重點頭。
隨後便是陸荇染、葉無雙他們，還有青嵐真人，逍遙宗主，以及許久不見的紫微長老。
看到紫薇真人，樊璃便有種見到了師娘的感覺。
想到曾經趁對方不在，偷走了天衍訣和空間手鐲，樊璃當麵和紫薇真人道歉。
紫薇長老擺了擺手，笑道：“你以為沒有我的允許，你能拿走那些嗎？”
樊璃恍然大悟。
原來當初她之所以如此順利，是紫薇長老有意放水的。
紫薇長老看著樊璃，好似在透過她看著另一個人。
“謝無塵做過最正確的事情，就是將天衍訣傳授與你。”
“我曾經非常反對他修無情道，為此跟他大吵一架，不歡而散，自那之後再也沒見過他。”
“他說無情道也能飛升，我不信，但是你做到了，是我錯了。”
紫薇長老笑了笑，有幾分複雜，“總之，我很高興。”
眾人輪番上前，說著告彆的話。
看著樊璃一如既往的笑顏，有那麼一瞬間，葉無雙恍惚覺得樊璃隻是又外出曆練了，沒多久還會再見的樣子。
當然，他們一定還會再見的。
就在這時，樊璃看到了不遠處的蘇木卿、沈容等人。
他們變了很多。
曾經的天之驕子已經墮落成了如今的模樣。
曾幾何時，她與他們也這樣遙遙對望。
但那時他們如天上明月，意氣風發，而她隻是追在他們身後的小尾巴，搖尾乞憐，沒有自我。
如今地位倒轉。
他們就如她腳下塵泥，看一眼都多餘。
樊璃淡淡地收回了視線。
見狀，蘇木卿等人心口一陣鈍痛，更加不敢上前，隻能畏畏縮縮地躲在角落，癡癡地看著她，悔恨交加。
小七.......不，她已不是他們的小七。
是他們弄丟了她。
六人羨慕地看著樊璃和其他人其樂融融的畫麵，不約而同地想，如果曾經的他們沒有被小人蒙蔽，沒有讓她心灰意冷......
此時此刻，他們是不是也能像其他人一樣，大大方方地恭喜她，跟她告彆呢。
每個人的心裡都充滿了悔恨，他們永遠不會原諒自己。
而另一邊，雲夢真人也在看著樊璃。
他一步步來到樊璃麵前，撲通跪下。
眾人麵露詫異，樊璃卻隻是挑了一下眉頭。
靈族人冷冷地看著雲夢真人。
他跪在樊璃麵前，一臉懺悔。
“我......對不起你。”雲夢真人捂住臉，聲音埋在掌心裡，嘶啞地說：“過去，是我錯了，我對不住你。”
他聲音不大，在場的人卻都聽清了。
眾人麵麵相覷，神情複雜，而後齊齊看向樊璃。
樊璃早已釋然。
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
她輕笑一聲，什麼也沒說，瀟灑地轉身離去。
雲夢真人目光呆滯地看著她灑脫的背影，卻覺得心口鈍痛得更加厲害。
他知道，一切都晚了。
輕飄飄的一句對不起怎能將過去的傷害一筆勾銷呢？
雲夢真人閉了閉眼。
樊璃已經踏上天階，金絲虎作為她的靈寵，自然也追隨著她。
就在這時，她突然感應到了什麼，腳步微微一頓。
雲夢真人自毀修為了。
他依舊跪在樊璃身後，肉眼可見地蒼老下來，身形佝僂，滿頭白發。
化神修士自毀修為，等同自尋死路。
“小七，請原諒為師......”
他以為這樣會換來樊璃的一個憐憫，或是心疼的眼神。
然而，樊璃抬起腳，繼續往前走。
頭也不回。
雲夢真人，不，此時是慕雲禮了。
慕雲禮眼裡的光徹底熄滅。
樊璃再也不會原諒他了。
他到死都沒能得到樊璃的諒解。
而蘇木卿等人也因為師尊的死亡，徹底崩潰，相互怪罪起來，推卸責任，最後竟是互相殘殺，好不熱鬨。
他們在修士們眼裡已然成為了笑話，注定一輩子也翻不了身。
而這一切都與樊璃無關。
...
...
天階之上，陽光給樊璃鍍了一層耀眼的金光。
她麵帶笑意，緩緩閉上眼。
腦海裡浮現出一個溫馨的畫麵。
天邊霞光漫天，鳥雀立在牆頭，女人眉眼溫柔，小心翼翼地將長命鎖掛在她脖子上，鬆了一口氣般笑了。
她陷在母親柔軟的懷裡，身下藤椅緩緩搖晃，女人哼著小調。
“小魚小魚快快遊，彆讓漁網扣住頭。”
“小魚小魚快快遊，四麵八方皆自由。”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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