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這一切發生的時候,她也沒有忘記關注【雄獅】。
是的,【雄獅】才是重點,五百眾的所有人加起來也不如他的一根發絲。
在她看來,就是如此。
摩根佇立在高崖之上,仔細地觀賞著自己兄弟在廢墟中的廝殺。
一種莫名的情緒出現在了她的心頭。
五百眾在須臾
之間便將數萬名死者大軍清掃一空,而在這個短暫卻又激烈的過程之中,莊森卻始終一言不發。
他揮舞著手中的大劍,一個劈砍所掀起的旋風便席卷了數百米的長廊,讓無數的殘肢斷臂在冰冷的空氣中飛舞。
他邁著步伐,堅定,不可撼動,無論是成群結隊的屍潮還是那些巨大膨脹到如同危樓一般的巨獸,都沒有讓他的腳步有一絲一毫的停頓。
他沒有再下令,也沒有再說話,他隻是前進,隻是揮劍,隻是成為這殺戮之眾中那無可替代的領路人,暗黑天使的陣列千變萬化,卻始終沒有偏離他的方向,就仿佛他們不是一支軍隊,而是萊昂—莊森與他那巨大到不像話的影子。
摩根注視著這一切,直到最後一個消耗品倒在了地上,她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一切的一切,也許隻有十幾分鐘,但足以在她的心中留下一道堅硬的痕跡。
這是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她看著【雄獅】與他的影子緩緩地停在了那座堡壘的旁邊,在他們的前方就是那摩根沒有走完的階梯。
垂死的【冉丹】戰帥,就在裡麵。
摩根甚至能聽到那個曾經偉大的靈魂在她的【催熟】之下所發出的愈加不堪,愈加像是野獸的可怕嘶吼。
但摩根不在乎,她隻是看著他,全神貫注地看著,看著【雄獅】本人。
那種奇異的感覺開始在心中燃燒。
他不像他們。
他不像馬格努斯,也不像佩圖拉博,他沒有他們的喧鬨,也沒有他們那過於旺盛的表演欲望,他將自己鎖在了兜帽與陰影之中,真正的做到了沉默寡言。
與他相比,馬格努斯實在是過於吵鬨,就像是一位注定要被無情的暴君丟進死牢裡麵活活爛掉的瘋狂詩人,大聲詠唱著毫無邏輯的預言,孤芳自賞,認為世人皆醉我獨醒。
與他相比,佩圖拉博實在是過於躊躇,像是一塊擺放了實在太久的生鐵,正在無可挽回的出現赤紅色的鐵鏽,卻還在不甘與抱怨中一次次地撲向毀滅的熔爐,堅信自己是那堅不可摧的真鋼。
諸如此類的想法在摩根的心中回轉,但她略微歪著腦袋,卻在沉浸於另一種完全不同的思緒之中。
那是在她胸膛中所燃燒的事物。
那是一種……熟悉的感覺。
一種她在馬格努斯與佩圖拉博的身上並沒有覺察到的奇異氣息。
她並不討厭,恰恰相反,她頗為罕見地感到了一種溫暖的潮流。
她看著那沉默的軍勢再一次地集結,再一次地佇立在【雄獅】的身後,她看著那些有著金色長發的卡利班騎士抬起了自己的頭顱,他似乎極為隱晦地掃了一眼摩根所在的方向,然後便將所有的精力投放到了那座要塞的上麵。
她看著那些暗黑天使逐漸散開,去奪取著廢墟之中最後的製高點與關隘,他們如同散落的水滴一般,四分五裂,卻又隨時隨地都能重聚成一個親密無間的集體,她甚至捕捉到了一個身影,他快速的脫離了五百眾的隊伍,為了一個獨特的使命而在廢墟中奔馳。
而在做完這一切後,莊森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腕,他聆聽著那要塞之中所傳來的愈發野蠻的吼叫,走了進去。
也正是在這一刻,摩根動了,她拍了拍一旁安靜如雞的赫克特,保證了自己這個可憐的子嗣已經徹底把她剛才的話語忘得一乾二淨。
這對他有好處。
如此想著,她又分出了一縷神識,勘察了一下那位可憐的冉丹【戰帥】。
隻是看了一眼,她便不適地收了回來。
數萬股靈魂所進行的【催熟】看起來比她想象的還要狂野一些。
那位異形的大帥,如今的狀態甚至讓人感到可憐,它本可以進行一場瘋狂地垂死掙紮,但是暗黑天使的恐怖收藏與跨越星際的戰爭耗乾了它的最後一絲精力,當摩根的手段呼嘯而來的時候,它已經沒有了與之針鋒相對的力量了。
真是可悲。
摩根不禁流下了惋惜的口水。
她轉過身子,帶著赫克特,走下了那道高崖,走向了殘破的戰場。
進食的時間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