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震天動地的響聲,一個巨大的豁口出現在了牆壁之上,兩人對視了一眼,便一頭衝了進去: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我們該去哪裡找幫手!”
盧瑟的聲音在考斯韋恩的耳邊炸響,而獅王總管也隻能咽下自己喉嚨中的苦澀。
“不知道!我現在無法……”
“停!”
話音未落,剛剛拐過了又一個轉角的兩人,便急匆匆的刹住了他們的步伐:因為大大小小的十幾個身影突然出現在了他們的麵前,這些身影看起來對於盧瑟和考斯韋恩的出現,表現出了同樣的驚詫。
“!!!”
有那麼一瞬間,獅王總管甚至認為自己將要死在這裡了:直到他的視線在他的本能思考之後姍姍來遲,考斯韋恩這才發現,麵前幾人並不是被控製的暗黑天使,而是十幾個身披銀甲的身影。
那是……
破曉者?
他們怎麼在這裡?
考斯韋恩滿腦子的疑惑。
而還沒等他想明白,一旁的盧瑟就明顯的認出了其中一人。
“塔拉辛中士?”
盧瑟的聲音聽起來依舊有些疑惑,但明顯長舒了一口氣。
“你怎麼在這裡?”
“你認識他們?”
考斯韋恩的心中也長舒了一口氣,順著盧瑟的目光和指引,他開始打量起了這十幾個不速之客:他們大多都全副武裝著,看起來卻有種躡手躡腳的奇怪氣息,仿佛完美的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這就像是某種天賦一樣。
但更奇怪的則是,他們手裡拿著的那些東西。
這十幾名戰士雖然將佩劍和槍支掛在了腰間,但是他們的雙手卻舉著一堆貌似平平無奇的家具:有桌案,也有椅子,有書架,也有櫃台,甚至有其他的一些零碎八碎的東西,比如說桌墊、靠枕、玻璃杯乃至是紙巾盒。
至於那位盧瑟口中的塔拉辛中士,他則是走在隊伍的最前方,同時以一個信徒懷抱著一個聖物的虔誠姿態,抱著一個讓人看不懂的木桶:這似乎是一個會被拿來釀酒的木桶,沒什麼稀奇的。
而這個隊伍中的其他人,也在以同樣虔誠的姿態,在拿著他們各自的東西,那兩個負責抬桌子的破曉者戰士,他們的身姿甚至比那些給長輩抬棺的晚輩更恭敬。
“……”
“???”
這過於後現代與日常化的一幕就這樣活靈活現的出現在了考斯韋恩視線之中,一時之間,獅王總管甚至忘記了他身後那些步履匆匆的追殺者,因為荒謬的感官已經占據了他的每一個思維。
“你們在乾什麼?”
考斯維恩本能的出言詢問。而這個問題則是讓破曉者們不由得麵麵相覷:直到那個抱著酒桶的塔拉辛中士先是咳嗽了一下,然後便上前一步,他看起來對於這個問題早就有所預料,也胸有成竹。
“考斯韋恩閣下。”
“是我。”
“如您所見,我們是奉命來駐紮在不屈真理號上,進行兩個軍團聯絡工作的破曉者部隊,想必你在之前也見過有關於我們的文件,而現在,我們隻是在……”
“裝修辦公室而已。”
“……裝修?”
獅王總管眨了眨眼,他倒的確想起來了,是有這麼一支破曉者的部隊,將會在暗黑天使軍團中作為第二軍團的聯絡者而存在。
如此說來,倒也……
“砰!!!”
又是一聲地動山搖的聲響。
致命的炮彈從考斯維恩和盧瑟的背後飛來。
“!!!”
該死的!
他忘了這一茬了!
獅王總管緊急拽緊了盧瑟的胳膊,本能的滾到了一邊,他擔憂的目光則迅速地集中在了麵前的這些友人身上,無窮無儘的自責同時占據了他的心房。
他居然忘記了提醒這些破曉者們,外麵發生了什麼,而這些在隔音牆內部行動的摩根之子,顯然也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可正當考斯韋恩懷著悲痛的心情,看向前方的時候。
讓他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現了。
就在那聲炮彈炸響之前,破曉者們就迅速的行動了起來:他們的動作甚至比早有預料的考斯韋恩更為迅速且敏捷,就仿佛已經演繹千百遍一般。
甚至當那顆炮彈還沒有發出那聲聲響。隻是煙霧中的一抹暗淡的光芒的時候,這些摩根之子就迅速的為自己找好一個個完美無缺的掩體,保證了哪怕是一顆彈片都沒法劃到他們身上的盔甲。
他們怎麼這麼熟練啊!
又一個困惑占據了獅王總管的心頭:在這短短的時間裡,他似乎已經誕生了太多的困惑,這位優秀的暗黑天使戰士,也不禁陷入了絕對的茫然之中。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轟!!!”
一聲炸響,地動山搖。
而煙霧還未散儘,十幾個破曉者戰士就迅速的站了起來:一個減員的都沒有!
可還沒等考斯韋恩的驚愕因為眼前的這一幕而消散,他就旋即聽到了一聲悲痛的響聲:那響聲似乎來自於他麵前的這些摩根之子,這聲音是如此的悲痛,甚至比葬禮上的哭泣更讓人感到傷感。
那是塔拉辛中士。
隻見這位盧瑟的老相識,此時正癱坐在地上,他的一根手指顫抖的指著被爆炸的衝擊波所波及到的某個地方:在那裡躺著一具四分五裂的屍骸,而這具屍骸明顯來自於某個剛剛還被他視作珍寶的,卻明顯沒有躲過爆炸的酒桶。
“……”
他是不是應該說聲節哀?
獅王總管正如此想著,更多的哀嚎聲就在他耳邊炸響了:是在那些在爆炸中毫發無損的破曉者。此時,他們正抱緊那些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的家具:那些桌子,那些椅子,那些書櫃,那些桌墊、靠枕和紙巾盒……
反正看起來,它們中的大多數都沒能躲過這無妄之災。
悲愴的聲音從這些摩根之子的喉嚨中傳來,而尷尬的笑容則是從他們的臉上消失:在這一瞬間,就仿佛有一場集體葬禮,正在不屈真理號的深處悄然的進行著。
“……”
“咳咳!”
考斯韋恩不由得重重的咳嗽了一下,雖然他不是很想打斷麵前這場莫名悲傷的一幕,但是他還需要這些破曉者與他並肩作戰。
而就在獅王總管說出任何一句話語之前,一股酷烈的金屬之風就從他的麵前刮了過去,宛如一陣擇人而噬的恐怖災難,考斯韋恩甚至能聞到刀劍的腥味兒從他的鼻尖前方經過,差之毫厘。
隻見隊伍中的塔拉辛中士從地麵上一躍而起:下一刻,這位老邁的戰士便咆哮著,憤怒著,揮舞著他的武器,衝進了煙霧之中,劇烈的戰鬥聲響隨即傳來。
“……”
還沒等獅王總管和盧瑟反應過來的時候,剩下的破曉者便一一如法炮製:這些摩根之子就宛如失去了最珍重的寶物一般,怒吼著從地麵上爬了起來,他們拔出了自己的寶劍和配槍,衝進了煙霧裡麵,旋即響起的廝殺聲讓獅王總管甚至誤以為,自己現在正在一處啟示錄級戰場的最中央。
“……”
“……”
“……”
考斯韋恩眨了眨眼睛,他能感受到自己瞳孔中隻有呆滯,而當他他轉頭看見了盧瑟的時候,卻發現這位卡利班騎士的瞳孔,跟自己的瞳孔似乎沒什麼區彆。
“……”
“這些破曉者們……”
“一直都如此的勇敢嗎?”
麵對這個奇怪的問題,盧瑟似乎愣了一下。
然後,他點了點頭。
“偶爾吧。”
——————
在無數次的捏碎了諸如【十個破曉者戰團】這般可笑的詭異夢境之後,正當蜘蛛女方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耐心時,她卻一腳踏入了一個迄今為止,最為堅定,也是最為牢固的碎片之中
這似乎就是旅途的終點,可貌似也是所有挑戰中最漫長,最艱辛也是最難以跨越的那一個: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阿瓦隆之主為了自己思考中的那些枯燥印象而勾起了嘴角,她隻是猶豫了一個瞬間,便讓自己的意誌潛入到了這個碎片之中:她並不畏懼裡麵的東西,因為她能夠感覺到,似乎有幾縷熟悉的氣息,正在裡麵等著她。
嗯……
數量還不少。
摩根睜開了眼睛。
映入她眼簾的,是一個稱得上奇怪的地方:這是一座極其宏偉的殿堂,它看起來隻會出自於那些最為瘋狂的,崇拜血腥科學與古代傳說的建築師之手,它孤零零的屹立在了一片黑暗之中,四周除了無儘的虛空,鋼鐵似的蒼穹,就隻有一條直通大門的台階。
這是一座過於漫長與宏偉的台階,兩邊的青銅雕像似乎有著某種特殊的含義,左邊是一個手持火炬的男子,而右邊則是一位高舉利劍的戰士,他們的麵色堅毅,就仿佛隨時能夠加入一場遠征。
摩根緊盯著這第一個映入眼簾的景象,她沉默了大概五秒鐘的時間,便從嘴角中泄露出了一聲輕蔑的嗤笑,下一刻,基因原體便穿過了這層層繞繞的階梯,來到那高大的正門之前。
穿過高大的正門,首先到達的是一個裝飾華麗的門廳:這裡鋪設著高級的羊毛地毯,是一整個用酒紅色大理石以及幾何形狀的鑲板與掛毯裝飾起來的房間,高大空曠且沒有一件家具和擺設,頂部是鏤空的玻璃天棚,抬起頭來,便能夠看到陽光穿過玻璃,照射到頭頂。
大廳的背後,則是一個大約十米高、十二米寬、兩百米長的偌大大石塊完美契合在一起,飛簷雕刻成一種重複的流線樣式,高大的柱子拱衛在門廊的黑色拱門旁。
走廊兩側的牆壁上懸掛的不是什麼繪畫,而是一幅幅兩人多高的巨大刺繡掛毯,上麵的內容大多和宗教神話與古代戰爭有關,神聖的戰士麵容與猙獰的怪獸頭顱活靈活現的浮現在視野的兩側,讓每一個來者感覺到自己個人的渺小。
但摩根並沒有關注這些或許價值連城的裝飾品,她所有的目光早在她走進這個領域的一瞬間,便被走廊儘頭那難以消磨的最後黑暗所吸引了:在那抹黑暗之中,她感覺到了一個熟悉的氣息,這個氣息正在被冰冷的鋼鐵和血腥的殺意所包裹著,隨時都能向她撲來,發起致命的撕咬。
蜘蛛女皇沒有多說什麼,她隻是呼喚起了那依舊能夠被她所控製的靈能,讓她的銀白色盔甲。讓她的法杖,讓她的斯忒諾和尤瑞艾莉之手,依次在她的身上顯現,以做好一切戰鬥的準備。
當她做完這一切的時候,那個陰影中的存在,也終於邁出了自己的藏身之地,完全的顯現在了阿瓦隆之主的視野儘頭。
摩根抬起眼皮,心不在焉的打量著自己的對手:其實這完全是沒必要的行動,因為蜘蛛女皇至死都不會忘記這股熟悉的氣息。
她咧起嘴角,輕聲低語。
【莊森……】
伴隨著摩根的笑意,卡利班之主從陰影中緩緩走出,他全副武裝著,瞳孔中沒有一絲一毫對於血親的溫柔,隻有徹頭徹尾的,渴望將眼前之人置於死地的無儘冰冷。
這不是莊森。
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這也就是莊森了。
摩根不在乎,因為獅劍已經被拔了出來。
摩根似乎還想多說什麼,但在此之前,莊森便打斷了她。
他舉起了劍,說到。
“死!叛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