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泉公主拍案而起,大步離開酒席。
宴席裡的皇親國戚們見到這一幕,還以為陽泉公主是氣不過,羞憤交加,沒臉繼續待在宴席裡,這才拍桌子走人。
可是。
陽泉公主在離開宴席以後,竟是直接來到中平宮大殿當中,朝著皇帝而去,她甚至還經過李觀瀾身邊的時候,冷冷的瞪了李觀瀾一眼。
李觀瀾以眼還眼,直接狠狠的瞪了回去,哼聲質問:“你瞅啥?”
陽泉公主咬咬牙想要懟回去,同時又覺得跟一個小孩鬥嘴不合適,不管輸贏都很麵子,於是咬著牙離去,直接來到皇帝劉乾坤麵前。
“陛下!”
陽泉公主高呼一聲,跪伏在地,哭哭啼啼,顯得委屈極了。
劉乾坤對她的委屈視而不見,淡然問道:“何事?”
陽泉公主抬起頭來,哭著祈求道:“請陛下為我兒周勃做主,主持公道!”
主持公道?
劉乾坤皺起了眉頭。
你陽泉公主的兒子有什麼公道需要主持的?
剛剛就是那周勃在欺負人吧?
來這惡人先告狀是吧?
劉乾坤眼神漸冷。
這一瞬間。
中平宮大殿裡,那些劈裡啪啦打孩子的聲音,猛地平靜了下來。
一大群皇親國戚原本正在教訓自家孩子,此時聽到陽泉公主在惡人先告狀,眾人頓時滿眼愕然的看著陽泉公主,暫且忘記了接著打孩子。
他們原本以為,陽泉公主來到大殿裡,肯定是來求情求饒的。要在皇帝麵前求一個寬恕,爭取讓皇帝對那個率先帶頭挑事的周勃網開一麵,對周勃寬大處理。
未曾想。
陽泉公主做事,不走尋常路,反倒是想讓皇帝給周勃做主,給周勃主持公道。
難道……
事到臨頭,在這陽泉公主嘴裡,周勃反倒是個受害者?
既然有受害者,就肯定有施暴人。
誰在施暴?
難道是那被挑釁,被霸淩,最終被迫奮起反抗的李觀瀾?
都這時候了。
劉陽泉居然還要顛倒是非黑白。
簡直豈有此理。
此事……
就連那些原本在抱怨李觀瀾下手太狠的熊孩子們的父母,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公道?
世上豈有這樣的公道?
劉乾坤隻將眼神一瞥,目光從被打的躺在地上哀嚎的周勃身上掃過,問道:“舞陽侯世子有何事要朕做主?”
啊?
陽泉公主愕然道:“陛下為何明知故問?”
“明知故問?”
劉乾坤皺眉問道:“你倒是說說,朕為何是在明知故問?”
這大夏皇帝的語氣雖依舊平和,但心裡頭已經非常惱火。
正因如此。
劉乾坤提起周勃的時候,甚至不肯直接對周勃直呼其名,而是“舞陽侯世子”這個稱呼來代替周勃的名字。
這就相當於:在公共場合,要稱呼職務。
擺明了就是公事公辦的意思。
不摻雜半點私情。
可這陽泉公主明明是惡人先告狀,去還要質疑皇帝是明知故問。
畢竟是平日裡囂張跋扈慣。
事已至此。
這陽泉公主也是絲毫不懂得要收斂些。
不遠處。
李觀瀾看了看跪在皇帝麵前的陽泉公主,又看了看躺在地上哀嚎的周勃。
忽而覺得。
這陽泉公主和周勃兩人做事的風範,還真算得上是母子連心。
一樣的飛揚跋扈。
一樣的囂張猖狂。
簡直同出一轍。
李觀瀾暗暗搖了搖頭,靜靜的聽著陽泉公主在劉乾坤麵前解釋什麼叫明知故問:
“北境王世子李觀瀾,在陛下麵前,在諸多皇親國戚麵前,毆打我兒周勃和一眾表兄弟,出手極其狠辣,手段極其殘忍……”
“小小年紀,就如此狠毒,若不好好的教育教育,往後必會釀成大患!”
“還請陛下降下旨意,嚴懲李觀瀾,以儆效尤!”
陽泉公主滿嘴歪理。
嗬!
劉乾坤被氣笑了,先是遠遠的看了李觀瀾一眼,示意李觀瀾稍安勿躁,不必擔心。
“陛下!”
陽泉公主已是等得不耐煩,催促著皇帝給她一個答複,咬牙問道:“陛下可是要再度偏袒李觀瀾?”
偏袒?
劉乾坤再一次被氣到。
但這回,他已經笑不出來了。
於是。
劉乾坤眼神一掃,打量著站在大殿裡的兩位老皇叔,冷冽的目光在劉德元和劉德利二人身上來回流轉。
這兩位皇叔年齡不小。
人老成精。
他們隻看到皇帝這眼神,就已是有所猜測,知道皇帝找他們有事,當即走上前去。
劉乾坤率先開口,道:“二位皇叔。”
兩人齊齊答道:“臣在。”
劉乾坤道:“二位皇叔在我大夏皇朝裡,現在官居何職?”
劉德利道:“臣是太常卿。”
劉德元緊跟著回道:“臣是宗正。”
嗯。
劉乾坤點點頭,道:“剛剛陽泉公主所說的事情,二位皇叔有何建議?”
“嚴懲!”劉德利搶著回答道:“此事必須嚴懲不怠!”
劉乾坤意有所指的問道:“嚴懲誰?”
劉德利轉身回頭,看了看大殿裡那些嗚呼哀哉的熊孩子,道:“臣建議,嚴懲周勃和這群以大欺小的頑童!”
劉乾坤沒有正麵回答,不置可否的問道:“還有嗎?”
劉德元搶先說道:“臣建議,不止要嚴懲周勃和劉高馳等孩童,這陽泉公主,也要嚴懲不怠!”
哦?
劉乾坤頓時來了興致,點頭道:“繼續。”
陽泉公主則猛地轉身回頭,恨恨的盯了劉德元一眼,道:“皇叔難道和本宮有仇?”
可劉德元哪會怕她,當即怒斥道:“劉陽泉!若非你教子無方,周勃怎會做出這等事情?此事,殿中這群孩童固然有錯,但罪責最大的,卻是你劉陽泉!”
陽泉公主眼中滿是激憤,正要開口懟回去,卻被劉德利喝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