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守使。”
何掌旗持著皇帝給的令牌,高高舉起,道:“這是陛下的旨意。”
呱呱!
八哥張著嘴,爪子一伸,金燦燦的爪子如同一道金色閃電,隻在眨眼間,就抓走了何掌旗手裡的令牌。
李觀瀾眼前一花。
哪怕有著“耳聰目明”的效果加持,依舊沒有看清楚這八哥鳥是怎麼把令牌叼走的。
這鳥……
好快的速度!
李觀瀾瞅著站在樓道口的八哥鳥,觀察打量,隻見這鳥單腳站在樓道口,把另一隻腳抓著令牌舉到身前,再收攏羽翼,捧著令牌一頓搓。
看上去……
像是在鑽木取火。
呼!
一道烈焰升騰而起。
令牌如同火把一樣熊熊燃燒,竄出一團方圓一丈有餘的烈火。
八哥鳥卻不懼烈焰,扇著羽翅讓烈火越燒越旺,然後再伸著鳥頭,湊到烈焰最裡麵,盯著令牌仔細觀察。
因距離火焰太近,八哥鳥頭上那一簇猶如皇冠一樣立起的羽冠,以及渾身漆黑的羽毛,被烈焰照出耀眼的金屬光澤。
黑珍珠一樣的眼珠子如同鏡子一樣,反射著烈焰的倒影,眼神跳動,看上去炯炯有神且靈動。
這樣的眼神……
多少有點賊眉鼠眼的樣子。
李觀瀾打量著樓道口的八哥鳥,越看越覺得有些疑惑。
這就是此地的鎮獸?
堂堂大夏寶庫,即便不用一些跟獬豸、貔貅、狴犴等上古神獸有關的鎮獸,養在寶庫裡當鎮守使,至少也得是虎豹熊羆之類的靈獸。
未曾想……
大夏寶庫裡的鎮獸居然是一隻八哥鳥。
這玩意兒……
不就跟鸚鵡差不多一個德行嗎?
就這滴溜溜轉的小眼神……
看上去賊兮兮的。
讓這玩意兒守寶庫……
它真不會監守自盜?
李觀瀾對此表示嚴重懷疑。
“呱呱!令牌是真的。”
八哥鳥說話間,嘴裡罡風呼嘯,令牌上的烈焰應聲熄滅。
何掌旗道:“請鎮守使放行。”
“呱!不行。”
八哥鳥猛地一低頭,瞅著身材還沒它腿高的李觀瀾,道:“非皇族子弟,不得入內。呱呱!祖宗之法不可廢……”
何掌旗麵沉如水,哼聲說道:“這是陛下的旨意!”
呱呱!
八哥鳥怪叫兩聲,蹭蹭往後退了幾步,但還是張開羽翼擋在樓道裡,叫喚道:“要買路錢!呱呱!快快交出買路錢!”
“皇帝能進,太監能進,其他人統統不能進!”
“呱呱,除非給買路錢!”
八哥鳥堵在樓道口,怪叫道:“不給買路錢就不讓進,有聖旨都不讓……”
周圍空曠寂靜。
八哥鳥的聲音在大殿裡來回激蕩,餘音陣陣,嗡嗡作響。
何掌旗沒有再跟八哥鳥糾纏。
他微眯著眼睛,身上的氣息陡然間變得凝重了起來,藏在袖子裡的手掌,已是微微抬起。
呱!
八哥鳥見勢不對,直接把令牌丟了過來。
呼呼……
令牌當空起火,再度燒出一團方圓一丈有餘的烈火,朝著何掌旗跟李觀瀾迸射而來。
何掌旗抬起手掌,往前一撐。
令牌淩空停住。
轟!
烈焰炸開,四散飛濺。
何掌旗控製著宮中的離火大陣,在烈火落到地上之前,把空中的烈焰驅散一空。
“陛下前來取走古劍妖雨之時,鎮守使出言不遜,辱罵陛下是敗家仔,本掌旗念在鎮守使對大夏忠心可嘉,未曾追究此事,而現在……”
何掌旗麵無表情,語氣冷冽,道:“本掌旗帶著陛下的令牌來此,鎮守使再度胡攪蠻纏。莫非,你真把這大夏寶庫當你自己的了?”
八哥鳥沒有理會何掌旗,隻是在直勾勾的盯著李觀瀾看。
何掌旗手持令牌,叱喝道:“速速讓開!”
八哥鳥充耳不聞,隻顧著看李觀瀾。
何掌旗不願再多言,直接往前走。
呱!
八哥鳥忽而問道:“你管他叫表公子?”
何掌旗點點頭。
八哥鳥猛地匍匐下來,跟人一樣拜倒在地,把羽翅當做手掌,朝李觀瀾拱手一拜,道:“拜見表公子。”
這一刻間。
八哥鳥說話的語氣裡,竟是帶著濃濃的諂媚。
何掌旗猛地停下腳步。
李觀瀾眼神一愕。
這鳥剛剛還攔路要買路錢,看上去跟個打家劫舍的山賊強盜一樣,現在怎麼忽然變成了這副模樣?
李觀瀾正疑惑著,八哥已是再度開口:
“表公子玉樹臨風,儀表堂堂,這一看就是人中龍鳳啊!”
“年齡雖小,但前途無量!必將威震八荒,橫掃六合,文成武德,千古留名……”
八哥鳥說著便低下頭,整個身子貼在地上,眼神裡滿是討好之色,呱呱叫道:
“請表公子騎上來,坐的高些,這樣才能更加方便的欣賞寶庫裡的寶物。”
這語氣,這神態……
一副阿諛奉承的德行。
根本不像是鎮守大夏寶庫的鎮獸。
反倒更像皇宮當中,那些油嘴滑舌的小太監小宮女。
李觀瀾想了想,直接走上前去,抓著八哥鳥的羽毛,爬到它背上,騎著脖子坐了下去。
“呱呱!何掌旗……啊不,小何子。”
八哥鳥站起身來,朝何掌旗呼喝道:“小何子,你就彆進來了,守在樓道口就行。
大夏寶庫在離火大陣的陣勢裡,你遠遠的操控陣法,護著點表公子。
表公子若是沒坐穩,一不小心摔倒地上,唯你是問……”
這一幕。
何掌旗禁不住有些愣神。
這撮鳥剛剛還在攔路要買路錢。
耀武揚威。
甚至連聖旨它都不放在眼裡。
可現在。
這撮鳥隻是丟出令牌放出一把火,然後,就變成了現在這一副奴顏卑恭的樣子。
這是為什麼?
何掌旗想不通,但他素來不是多話之人,倒也不再多問。
八哥鳥載著李觀瀾,邁著四方步,一搖一擺的走進樓道裡。
何掌旗守在樓道口,沒有進去。
正如八哥所說,大夏寶庫在離火大陣內部,有何掌旗在監管著陣勢,李觀瀾安全得很,根本不必一直跟著保護。
樓道悠長。
剛走兩三步。
李觀瀾耳中響起了八哥鳥的傳音:“表公彆慌,暫時也彆說話,咱是您坐著的鎮守使,正在跟您傳音呢……”
說話間。
八哥鳥已是來到了樓道的下一層。
也就在此時。
周圍撲騰撲騰的羽翼扇動聲音,如狂風呼嘯一樣響起。
跑是肯定跑不掉。
門是關著的。
現在自己還隻有半歲,根本做不到獨自把門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