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觀瀾往地上一看,隻見自己的鞋子旁邊,多了一顆純白如冰雪一樣,晶瑩剔透的白玉珠子。
這事……
想都不用想。
肯定是剛剛陽泉公主被暮羽攔住的時候,假裝停的太急沒有站穩,甩出長長的水袖,趁機把這顆玉珠子悄無聲息的擱在地上。
栽贓嫁禍。
再倒打一耙。
陽泉公主指著地上的玉珠子,惡人先告狀,叫囂著朝暮羽和二鳳喝問道:“還請二位鎮守使說說,李觀瀾私自把奇珍異寶帶出來,在大夏寶庫裡偷竊,到底該當何罪?”
李觀瀾哪裡容得了這樣的汙蔑?
頓時。
心中怒火升騰。
正要發作。
暮羽已是走上前來,朝李觀瀾輕聲寬慰道:“清者自清,濁者自濁。還請表公子放心,在這大夏寶庫當中,沒誰能輕易汙蔑陷害表公子。”
暮羽輕言細語,說著撿起地上的玉珠子捏在指間,隨即又很溫婉的牽起李觀瀾的手掌,跟李觀瀾並肩站在一起。
她這副做派。
擺明了就是站在李觀瀾這一邊的。
不過。
此時離開了地宮寶庫,沒有再站在那幅《夏王行軍圖》上,暮羽稱呼李觀瀾的時候,也不再直接叫他殿下,而是跟何掌旗一樣,稱呼李觀瀾為表公子。
“嗯。”
李觀瀾點點頭。
既然有暮羽站出來要主持公道,李觀瀾倒也懶得再自己出麵。
畢竟。
此地是大夏寶庫。
暮羽和二鳳則是寶庫裡的鎮守使。
寶庫裡的事情,理當由暮羽和二鳳來處理。
更何況……
這兩位都算是自己人。
難道還能讓陽泉公主在大夏寶庫裡把自己給欺負了?
李觀瀾靜觀其變。
暮羽則是轉身回頭,冷冷的盯著陽泉公主。
“汙蔑陷害?”陽泉公主指著玉珠子,頤指氣使的說道:“剛剛這顆玉珠子,就在李觀瀾的腳下。
此事鐵證如山,人贓俱獲!
閣下身為大夏寶庫的鎮守使,豈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如此顛倒是非黑白?”
陽泉公主厲聲喝問著。
李觀瀾懶得開口,隻是靜靜的觀察著在場之人的反應。
暮羽眼神冷冽。
二鳳目光裡則滿是譏諷,瞅著陽泉公主仿佛是在看一個跳梁小醜。
陽泉公主卻昂著下巴,趾高氣昂。
而樓道口那些皇親國戚們,則是神態各異,正在交頭接耳的說著話:
“真是沒想到,李觀瀾居然會在寶庫裡偷東西,這才多大啊就搞這些小偷小摸,長大了那還了得……”
“我覺得,此事肯定另有隱情。李觀瀾若想要寶庫裡的玉珠子,根本用不著來偷吧?以陛下對他的寵愛而言,隻要李觀瀾跟陛下說一說,他要什麼陛下就會給什麼,何必來偷?”
“也許,李觀瀾是想著先把玉珠子拿走,然後再跟陛下說一說,來一個先斬後奏呢?”…。。
“李觀瀾是北境王李道玄的兒子,府中怎會缺少這樣的珠寶玉石?他就算要帶些奇珍異寶回去,又怎會隻拿這麼區區一顆玉珠子?”
“這可不是普通的玉珠子,這是驪龍之珠,是驪龍死後的龍珠所化,凡俗間的珠寶豈能跟這驪龍之珠相提並論……”
皇親國戚們嘀嘀咕咕,竊竊私語。
李觀瀾略略聽了些,就懶得再他們,隻將眼神一掃,看向那個一直沒有開口說話,默不作聲站在那裡的何掌旗。
驀然間卻發現。
何掌旗雖是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但現在站著的位置,明顯比最初的位置,要靠近了些。
顯然。
他剛剛也想要出麵,卻因暮羽搶先開口,於是何掌旗又停下了腳步,一如既往的跟個木雕的人偶一樣,麵無表情的杵在那裡,靜觀其變,等著暮羽跟二鳳這兩位鎮守使,來處理這件事情。
“諸位。”
暮羽掃視著樓道裡嘀嘀咕咕的皇親國戚們,道:“還請安靜些!”
聲音不大。
但語氣肅然,頗具威嚴。
皇親國戚們漸漸安靜下來,全都看著暮羽。
“這大夏寶庫裡的奇珍異寶,有的收藏在地宮寶庫裡,有的則收藏在地上的寶庫宮殿裡;這樓道也是一分為二,往下是地宮寶庫,往上則是地上的寶庫宮殿……”
“不管是地宮寶庫,還是地上的寶庫宮殿,裡麵所有的奇珍異寶,早已登記在冊,甚至連寶物擺放的位置,也全都在寶庫的名冊裡記載的清清楚楚。”
暮羽牽著李觀瀾的手,不疾不徐的說道:“這顆驪龍之珠,則一直陳列在地上的寶庫宮殿裡。而表公子李觀瀾,則一直在地宮寶庫裡,沒去過地上的寶庫宮殿,又怎能拿到這顆驪龍之珠?”
這話有理有據。
皇親國戚們聽得連連點頭。
陽泉公主也是臉色驚變,但還在叫囂道:“李觀瀾來得早,我們來得晚!誰知道他有沒有趕在我們來到寶庫之前,提前跑到地上的寶庫宮殿轉了一圈,早早的把這顆驪龍之珠偷了出來?”
“諸位難道忘記了,你們來寶庫的時候,被掌管寶庫宮的鄧總管帶著侍衛擋在門外不讓我們進來,直到本宮去了一趟禦書房,帶著陛下的手令過來,你們才能進入寶庫?”
“李觀瀾比我們早進來那麼久,這段時間,足夠他在地上的寶庫宮殿裡把驪龍之珠藏起來偷走。再者說了……”
陽泉公主道:“李觀瀾早在昨天,就曾經來過寶庫,也許他昨天就偷了驪龍之珠,一直帶在身上,直到現在,不小心沒藏好,讓這顆玉珠掉落在地。”
此言一出。
有些皇親國戚們已是跟著點起了頭。
顯然。
他們覺得陽泉公主說的有道理。
暮羽哼聲道:“本鎮守使可以證明,表公子不管是今天還是昨天,都一直是在地宮寶庫當中,從未去過地上那座寶庫宮殿。”…。。
嗬嗬!
陽泉公主冷笑道:“鎮守使提起李觀瀾的時候,一口一個表公子,非常的親熱,跟你在我們麵前的態度截然不同。你既然跟李觀瀾如此親近,做事肯定也會偏袒包庇他,你的話,本宮豈能相信,豈會心服口服?”
暮羽卻道:“本鎮守使做事,何須你來相信?”
陽泉公主眼神一愕。
剛剛還在講道理。
怎麼現在這鎮守使忽然不打算講道理了?
倘若繼續爭執下去。
陽泉公主自問即便說不過這裡的鎮守使,最少也能無理取鬨一番。
得理不饒人,無理爭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