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淩瀟點頭道:“如此深謀遠慮,為我著想,果真父愛如山。”
此話沒什麼不對,口氣卻充滿了嘲諷。
傅森自知理虧,也不跟他計較,“所以為父才跟你說,換做其他任何時候,為父都萬不會逼你做,你不願意做的事。”
“但現在形勢緊張,已經不是你可以選擇的時候了。”
瀟兒便是什麼都不做。
若是太子殿下上位失敗,瀟兒也是難逃一死。
既如此,那又為何不拿出自己的本事,幫傅家增加一點勝算呢?
“你也不要怪為父,在這個時候接你回家,今日不同往日,你必須在為父的眼皮子底下,為父才能竭儘全力護你周全,你可明白為父的良苦用心?”
“那我就隻問你一句話,就一句。”
傅森眉心一皺,“你問吧,咱們父子倆,有什麼事,說開了就好。”
傅淩瀟笑道:“那如果我現在身上還有厄運,你可還會接我回家?”
話落,傅森的臉色就變了。
他一直沉默著沒回答。
卻又恰恰給出了答案。
那便是不會!
傅淩瀟一點都不意外,甚至連心寒的感覺都沒有。
因為他已經習以為常了。
他就沒對自己這個父親,抱有什麼期待。
問出這個問題,也隻是想撕掉傅森臉上那層,慈父的麵具罷了。
傅淩瀟欣賞著他難堪的表情,但也把握住了分寸,給了他一個台階下。
“你不會,也在情理之中,畢竟你說了,沒有什麼事,比家族的榮耀更加重要。”
傅森的臉色緩和了些,“瀟兒,你知道便好,傅家百年的榮耀,也萬不能毀在為父的手上,這不是兒戲。”
“行吧,我知道了,你快去上朝,耽誤了時辰,陛下怕是會借題發揮。”
傅森見他竟然關心自己了,竟是有些受寵若驚,“那你是想通了?”
想通了?
“你從哪裡看出來我想通了?多跟你說了兩句話,你就以為我原諒你了?”傅淩瀟看著他的臉色,一寸寸的龜裂,冷笑了聲。
“想讓我幫傅家辦事,談何容易?除非,你向我道歉,否則你就算把卓家人都殺光了,也休想使喚我!”
傅森難以置信道:“你讓為父跟你道歉?”
自古以來,孝道大過於天。
哪裡有父親跟兒子道歉的道理!
“那要不然呢?還能是我跟你道歉?”傅淩瀟冷瞥了他一眼,“你一句道歉,便能抵消我對你們長達二十年的恨,你不虧!”
傅森聞言,很想問他憑什麼如此理所當然。
可當看到那張與自己年輕時,長得極其相似的臉龐,又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說到底,他對自己這個幼子,確實有著諸多虧欠。
但要他道歉?
萬不可能!
“荒謬!今日若是為父向你道了歉,那為父明日就將受到天下人的恥笑!為父還丟不起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