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發很累,創業很累,拉投資也很累。”
“我不知道我會不會成功,當我感覺走不下去的時候,我就會想到你。”
“想到你在世界上某個我不知道的地方努力的生活著。”
“我就覺得堅持一下吧。”
“再堅持一下。”
蘇晴晚從來平靜驕傲的眼眸此刻正紅,濕漉漉地看著被自己環在胳膊裡陳述。
她輕鬆又慶幸道:
“還好我成功了。”
陳述不知道她說的是創業成功,還是成功的找到了自己。
一個人最令一個人心疼的瞬間不是大哭大鬨。
而是純白被染黑,堅強變軟弱。
是蘇晴晚從眼角滑落,迅速淹沒在發裡尋不見蹤跡的眼淚。
陳述從沒見過蘇晴晚哭過。
她一直都是堅強的、不屈的,像是石頭縫裡的雜草,你可以割了它、燒了它,可第二年的春風一吹,它又頑固地長了出來。
可是她,蘇晴晚,現在哭了。
安靜的。
無聲的。
卻重重地低落在他的心上。
讓他喉嚨酸澀發乾。
“不應該是這樣的。”
不應該是這樣的。
我早就選擇放你自由。
選擇讓你去奔赴更好的人。
我承認我的陰暗、承認我的嫉妒、承認我的無法釋懷,可是愛你讓我選擇放開你。
你不是被我困著隻會歌唱的小鳥兒,遼闊自由的天空才是你的世界。
看呐。
你也如同我料想當中的一樣,做得很好。
看到你拿到第一筆投資,我比你還要高興,喝得酩酊大醉。
你第一次接受訪談,我比任何人都準時守在電視前,在寂靜的深夜裡看了一遍又一遍。
你的每一張照片,都是我珍藏的畫麵。
像是毒癮一般。
不知道刪除了多少次。
仍然會灰溜溜重新恢複。
可是你不應該是這樣的。
你應該是風光霽月的存在。
你應該是報複我的。
應該是恨我的。
而不是……
“親我。”
蘇晴晚勾緊了手臂。
感受著陳述的丟盔棄甲,放棄抵抗。
兩個人的身體終於密不可分地緊貼在一起。
她依戀地蹭了蹭陳述的鼻尖,
“就親我一下。”
“好嗎?”
她就這麼靜靜地。
引誘著他。
等待著他。
陳述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在漸漸地脫離了掌控。
他想要拉回來。
可又忍不住向往。
好喜歡啊。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不受控製的情願?
就好像是他乘坐著一艘迷失航線的小船,漂泊在大霧迷茫的海麵上,天空黑漆漆的看不清一絲絲地光亮,隻能聽見風吹海浪不知道撞擊到什麼東西的聲響。
就在他被折磨得失去希望得時候,卻突然看到礁石上正在吟唱的海妖。
哪怕明知是在鋼絲上行走,下一秒就會被死亡吞沒。
可是我仍然願意在此時此刻飛奔向你。
這一刻。
我分不清虛幻和現實。
我隻知道,我的心臟在為你跳動。
不顧現實的一切引力。
隻求在此時此刻讓你屬於我。
隻屬於我。
陳述完全放棄了抵抗。
輕輕地、珍重地,用自己的唇觸碰著她,仿佛易碎地琉璃珍寶。
像是初次那般青澀試探。
隻有唇貼著唇。
滾滾清淚從蘇晴晚的眼角落下,沁入發間,濡濕雪白的床單。
她緩緩閉上眼睛。
渾身戰栗顫抖。
“怎麼哭了?”
陳述捧著她的臉,正要敲開她的唇齒更進一步時,才發現手掌上一片濕漉漉的。
眼淚越擦越多,越擦越濕。
她……
是不情願嗎?
還是其實他理解錯誤?
一瞬間陳述心亂如麻。
果然——
她之前說的撐不下去的時候就想到自己,應該是想著自己還沒死,她怎麼能過不上好日子好自己嫉妒吧!
陳述啊陳述。
你都在想什麼呢?
借著偽劣的借口吃老板的豆腐,等著被報警抓起來吃牢飯吧!
牢飯也挺好的。
多蹲幾年,還能學門手藝。
陳述苦笑著,眼角微微泛紅。
天塌下來就當被子蓋了。
“不是——”
蘇晴晚也不知道為什麼,得償所願的那一刹那她整個人都是興奮狂喜的,可隻有眼淚,不停地在流。
她哽咽著,想要解釋。
卻發現自己的身體上方好像下起了雨。
她下意識睜開眼,竟然直接撞入了一雙通紅的眼眸裡。
那是陳述的眼睛。
她怔了一下。
“你……”
陳述卻率先偏過眼睛,不願讓她看清自己眼底洶湧的難過。
他做過那麼多愚蠢幼稚的事情,喜歡是真的,傷害也是真的。
他從蘇晴晚身上起來,沉聲道:
“以後你隨便怎麼樣我,我是絕對不會反抗的。”
“一直到你開心了釋懷了為止。”
蘇晴晚覺得哪裡不太對,腦海裡浮現出陳述之前給自己道歉的畫麵,再看著陳述這樣子……
有一層窗戶紙就隔在他們中間,讓她無法分清楚白天與黑夜,一直到現在,漆黑一片的房間裡才突然闖進來了一縷帶著希望的暖色燈光。
而她馬上就要找到工具,從這一縷希望中得到全部的光。
但在找到這個工具之前——
“你不許走,不許躲著我。”
“還有,剛才……”
蘇晴晚抓著他的手,剛剛被眼淚清洗過的眼眸亮晶晶地溢滿了期待:
“現在能繼續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