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就是燕虎的腦袋,甜棗急了,前爪用力地一扒拉,鍘刀偏離方向,掉落在一邊。
它的嘴裡還死死地咬著二狗子的手不放,二狗子疼得嘶聲慘叫,卻怎麼也甩不開這隻看著像狼的狗。
田小梨比燕奶奶跑得快,撥開灌木叢鑽進來,見這情景登時急了,三兩下解開燕虎的綁縛,把他抱在懷裡。
那邊二狗子終於掙脫了甜棗,捧著血流如注的手腕跑開了。
這是一個由灌木圍成的小天地,旁邊就是河灘的轉彎處,水流在這裡比較平緩,能聽到淙淙的水流聲。
燕奶奶也勉強鑽了進來,看見孫子這副模樣,反倒鬆了一口氣。
“哎,這傻小子,怎麼跑這兒玩來了,早跟你說了,河邊水塘都不能來,太危險了。”天色已經擦黑,老太太眼神又不好,根本就沒注意到地上的繩子和鍘刀,在她看來,隻要孩子沒被狼叼走,沒落在水裡被水鬼抓了替身,其它的都好說。
燕虎劫後餘生,看見奶奶也來了,一頭撲在奶奶懷裡:“奶奶,二狗子要殺我!”
老太太以為燕虎胡說呢,拍著燕虎的背安慰他:“哎,小孩子家家的彆胡說,是不是又跟二狗子打架了?跟你說了讓你離他遠點,不要招惹他,他奶那人不講理,奶奶又不能動手打一個孩子……”
“奶奶!”田小梨可是見到剛才二狗子拿刀的一幕,知道燕虎沒撒謊,喊道:“奶奶,報警吧,虎子說的是真的,二狗子剛才拿著刀要殺虎子!”
燕虎哇地哭了出來:“不要報警,不要報警,我會被抓的,我會坐牢的!”
田小梨的目光冷峻起來,盯著燕虎:“燕虎,你好好說,發生了什麼事?”
在她嚴厲的目光下,燕虎瑟縮著指了指旁邊的水灣:“這裡……”
他艱難地咽了口唾沫,看了看周圍黑下來的天色:“陳寶同在這底下。”
夜幕中,警笛聲再一次劃破了山村的靜謐。
三個意圖殺人的少年,和一個差點被殺的少年,還有一具連夜被起出來的,已經腐爛的孩子屍體,一起被帶上了警車,其中二狗子躲在村外的樹林裡,還是甜棗帶著警察和村人們找到了他。
二狗子的奶奶在地上打滾撒潑哭嚎,躺倒在警車的車頭前不肯起來,說警察汙蔑她的孫子。
村裡人驚訝又感歎,站在旁邊議論個不停,卻沒人幫她說話。
村裡大部分人家都是些老人和小孩,幾乎家家都有一到兩個孩子,二狗子就是村裡一霸,村裡的孩子幾乎都受過他的欺負,隻不過二狗子奶奶護崽護得厲害,誰家孩子受了欺負,大人找上門去,都討不到公道。
時間長了,鄰裡之間難免有摩擦,二狗子畢竟還算個孩子,大人不好對他動手,又不能一天到晚守著自家孩子,隻要哪個孩子一落單,就會遭到二狗子一夥變本加厲的欺負,隻是大家夥兒都沒辦法罷了。
辦案的警察還是抓言老頭的那一批,帶走少年們的時候,也不禁搖頭感歎,這村子裡是中了什麼邪,老的就夠邪氣了,六十多歲的老家夥強奸鄰居家的女童,小的更邪氣,才十一二歲的孩子,竟然就敢動刀子殺人,還真被他們殺了一個。
如果不是村裡有條好狗,怕是另一個孩子也遭了毒手。
審訊工作進行得很順利,四個孩子被分開訊問,二狗子的抵抗最持久強烈,牙尖嘴利狡計百出,可他畢竟還是個小孩子,事實擺在那裡,拙劣的謊言又怎麼可能騙得過民警。
二狗子坐在辦公桌邊,對麵坐著一個和藹的中年女民警。
“你這臭女人,你們憑什麼抓我,我要告我奶奶,我奶奶非讓你們關門不可!老周頭欺負我,他家小賣鋪就關門了!”
“不,我不知道,這事和我沒關係,陳寶同不是被狼吃了麼?樹林裡還有狼吃剩的衣服。”
“沒有,我沒有,他們都是胡說的……”
“鍘刀是被他們偷走的,對,是燕虎偷了我家的鍘刀!”
“阿姨你不要相信他們,他們騙你,他們三個是一夥的……”
“我和陳寶同是好朋友,我怎麼會殺他?”
“燕虎?我們和他開玩笑的!”
“燕虎胡說,我們沒拉他!是他自己主動要跟我們來玩的!”
“蛋蛋和窩瓜說的?你彆聽他倆胡說,是他倆把燕虎騙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