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警局出來,又去找了邰英當年的老師,老師提供了更為翔實的資料。
老人已六十多歲了,也聽說了前段時間報道找邰英的事,說起這事,老師連連搖頭,滿臉一言難儘的表情:“現在的記者同誌啊,報道之前都不做一下調查,邰英這孩子當年是真的可憐,她的那對父母……”
在老師的眼裡,邰英是個有些倔強內向的女孩子,學習很努力,成績卻一般,有段時間不來上學,他去家訪過幾次,邰家父母明確表示女孩子認識自己的名字,上茅房能認得男女兩個字,不會進錯門就行了。
後來還是老師好說歹說,邰英也保證幫著家裡乾活,邰家父母才勉強同意,讓孩子繼續上學。
邰英出事時六年級下半學期,來調查的是一位女記者,聽說邰英的事,女記者還哭了一鼻子。
“……現在的記者啊,寫報道都不來調查一下,哦,小黎同誌,我不是說你,你幫邰英說話,你是好記者,我是說那個不負責任的記者,她怎麼就信了邰家父母和親戚,那幫子畜牲的話,那能聽嗎?”
告彆老人回去的路上,兩人心情都有些沉重,快到報社時,柯懷書建議去吃點東西,田小梨立刻就同意了,她本來就不想回去,不想看見景曼華那張臉。
她覺得以景曼華的敬業程度,有天天蹲守邰英的辛苦,未必就是懶得去找老師的警方調查,嚴格說來,她可能隻是想吸引讀者眼球,多賺流量罷了。
報社附近有一個蛋糕店,要了甜點和奶茶,店裡很安靜,冷氣很足,田小梨打開電腦,開始整理稿子,她想今天就把這篇後續報道發出去。
柯懷書懶懶地看著窗外,目光忽然凝滯,站了起來。
田小梨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眼睛一亮,外麵那個人她認識!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她站了起來,柯懷書比她動作快,說了聲有小偷就跑出去了。
這邊的動靜驚動了店員,沒等他走過來,就看見另一個女客人嘴裡喃喃念著什麼,也跑了出去,那速度快得驚人,簡直能參加國際短跑比賽。
康玉寶快要愁死了,被廠子開除的事,他不敢跟家裡說,每天到點從家裡出來,假裝去上班,在外邊晃蕩一整天,再回到家裡去。
這些都還是小意思,他最愁的是,到了發工資的日子,他拿什麼交給老伴兒?
到時候肯定得露餡兒,兒子馬上要結婚了,老伴兒身體也不好,到處都需要用錢,偏偏這種時候,他被開除了。
如果不去管閒事,再有大半年,他就光榮退休,拿到退休金了。
康玉寶失魂落魄地走著,他今天又去廠子找了領導,可是沒用,現在,他打算去找那個景記者。
對麵一個人打著電話,急匆匆地走過來,眼看著兩人就要撞上,康玉寶側身讓了一下,那人也朝著同一個方向讓了一下,兩人撞在一起。
兩人分開,那人說聲對不起走了,康玉寶走了幾步,忽然看見一個年輕男子從路邊的店裡衝出來,直接就衝著撞他那人去了。
撞他的那人見有人跑過來,立刻撒腿就跑,後邊一個女孩子也從店裡出來,看看他再看看那邊,猶豫一下,還是向著康玉寶過來了。
隔著老遠她就喊:“大叔,你看看你是不是丟了什麼東西?”
剛從店裡出來的就是田小梨,看康玉寶懵圈的樣子,肯定還不知道自己丟了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