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
“你看下麵,好像情形有些不對勁?”
“嗯?”舍維爾眯眼望去,在他看來,法師依然在狂戰士的劍鋒下上躥下跳,東躲西藏。
金弓剛想說什麼不屑的話,但隨即就反應過來:“怎麼堅持了這麼久?”
“不——”巴弗滅說,“你有沒有發現,那個杜鵑的動作好像慢下來了?”
……
多拉斯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不僅如此,這次他是真的想罵人了。
這個女法師狡猾得簡直像是泥鰍一樣,不,泥鰍都沒有這樣的身手。
多拉斯曾經經常和五麵骰子維克相互切磋,因此對於敏捷型的對手有著良好的適應——甚至可以說是非常了解。
但對方不僅反應極快,身手也柔軟到了一種不可思議的地步。她總能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彎曲身體,然後躲過他角度刁鑽的攻擊。
——不,這不是最重要的。
多拉斯想。
最重要的是,他能感覺到,對方在學習。
這真是一個可怕的詞。
先前他雖然說是認真起來了,但所謂玩弄獵物的認真顯然有限。他幾次三番,甚至專挑難堪的位置攻擊女法師,並刻意在她身上留下調戲般的痕跡。
但對方從頭到尾就像根本沒有女性意識那樣,壓根就不在意這些。
相反,在開頭相對密集、但並不嚴重的受傷過後,她迅速地摸清了多拉斯的進攻方式與習慣,並以更加驚人的速度和學習能力,在偶爾的反擊之中,將多拉斯的劍招送回給了原主人。有那麼幾個角度刁鑽的攻擊,甚至再度將多拉斯驚出了一身冷汗。
等到多拉斯意識到事情不對的時候,女法師仿佛已經完全記住了進攻的距離,適應了進攻的節奏——杜鵑的劍甚至已經很難再摸上她的衣角。
——這種眼力、記憶力還有適應力……簡直是堪稱可怕。
杜鵑頭領隻能加快了進攻的節奏。
可這片區域並不能算是開闊,一旦展開追逐,甚至可以說是阻礙重重。他習慣於將攔在麵前的石木直接砍碎。開始的時候他並不覺得有什麼,但時間久了,多拉斯就覺得虎口開始隱隱發麻,畢竟這片樹叢不是真正的樹木。
——這是對方的計策。
多拉斯咬牙,承認對方體力消耗的策略十分成功。
而他不願意承認的是,自己已經陷入了對方的節奏之中。
這在戰鬥中十分危險,意味著狩獵身份的互換。
“我說差不多了吧?”
法師反手石刺橫揮,在多拉斯劈過來的劍上一格,斜斜推開,用力極巧。
杜鵑頭領隨手又是一劍,用力極猛,直接將對方格擋的石刺劈飛了一塊,嘴上也不吭落了下風:“你在說什麼呢,小妞?”
“我覺得你這劍是不是快不行了啊?便宜貨?”
——你才便宜貨!
多拉斯咬牙。
杜鵑什麼都可以搶,什麼都可以換,唯獨武器不行。對劍士來說,武器是等同於愛人般的存在。
雖然很肉麻,但確實是這樣的沒錯。
近距離下,法師不時打量他武器的眼神十分明顯,顯然對充滿了懷疑。
“我說小妞,”多拉斯狠狠將法師手中的石刺劈碎,趁對方後跳落到石木上打算再拔一根石刺的時候,再次加快了進攻節奏,“與其擔心我——我覺得你不如擔心擔心你自己。”
正說著,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口哨,落入多拉斯的耳中,簡直與興奮劑無異。
他突然就停下了攻擊,盯著法師露出了猙獰的笑:“哦,不僅是你自己,我想你還需要擔心擔心你的同伴。”
女法師也停住了動作,望向他的身後,一時沒有說話。
“你是不是以為——我們會非常紳士地放過你的同伴呀?”
他繼續桀桀地笑著,朝前走了一步。
“是啊,”她說,“我也很奇怪,你為什麼會覺得,我們會放過你的同伴呢?”
多拉斯瞪大了眼睛,然後又露出惱怒的神色:“休想騙我轉過去——你是想趁機偷襲是不是?”
“不,我保證不偷襲,真的,你看一眼吧。”
杜鵑首領微微側過身子,然後他看清了兩個弟弟的樣子:
胖的那個在上爬的過程中,被帶得卡在了縫隙裡,瘦的那個想要去把他拽下來,結果落地的時候正好掉在了牧師的禁魔牢籠中,擠成了一團罐頭。
“好了,那我動手了。”
背上被人重重踹上了一腳,力道之大,猶如巨獸,痛得他眼前一黑。
他直接被踹得飛了出去,哢嚓一聲嵌到了對麵石木的樹乾裡——先前法師已經把上麵的石刺剝得差不多乾淨了,因此僅僅是鑲嵌而已。
……
林找了一顆極粗的、橫臥的樹乾,然後將杜鵑三兄弟排排掛了上去。
從左到右,從胖到瘦。
當這樣掛在一起的時候,林才終於確定了自己先前的感受:
“原來你們真的是兄弟啊……果然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齊齊啊。”
雖然她自認為沒有強迫症,但是這樣的成品展示,確實夠讓個人感官得到極大的愉悅和滿足。
“噗嗤。”
一旁的薇薇安笑了。
美少女動人的笑顏取悅了惡棍·林,讓她更加堅定了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
“你想怎樣?”正中的中間數多拉斯露出無所謂的表情。“想做什麼就儘管來吧。要殺要剮都可以——記得輕一點,彆弄壞了——畢竟我們都很貴的。”
“魔偶真的很貴的。”一旁的大號弟弟柯古曼非常不給眼力地補充了一句。
而另一側的小號弟弟威尼也使勁點了點頭。
林笑了。
“不瞞你說,我最喜歡你們這樣自以為是、不知天高地厚又不懂世情險惡的家夥了——我想你大概會有興趣知道我的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