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識摟住,然後“眼前”的景象就變了。
她進入了一個陌生的房間中,裝飾華麗,甚至到處掛著少女的畫像。那些神情冰冷的繪像讓人本能地不適。
林想了想,明白過來大概是自己的一部分已經通過伊格娜進入了那個遙遠的位麵,而這個地方十有八九和伊格娜曾經居住的地方有關。
隻是估計因為“聯係”建立還不完全的緣故,她隻能“看”,動也能動,但卻基本被固定在伊格娜的位置之上,就像是裝在一個柔軟的泡泡之中,很難超出那個範圍。
——不能給小公主蓋毯子了。
突然良心發現想要履行職責的Papa更加愧疚了。
林不安地扭了扭,想看看有沒有什麼是她能做的。
她注意到,雖然不遠的地方魔法暖爐似乎燒得很旺的樣子,但是這個空間裡麵的元素之力稀薄得可怕。
假如以深淵中流動的魔力做比較的話,那麼林他們一直生活的環境就像是浸泡在粘稠的岩漿中,而這裡則是真正淡薄的空氣,或者說是法力的荒原,到處可怕的空洞。
她能感覺到這個地方的法力稀薄多少和人為的因素有關,但不可否認,本身的條件也足夠糟糕。
難怪伊格娜覺得冷。
林想。
深淵的魔物本身生存對法力的要求也極高,就像是魚兒需要水那樣,突然被拋到沙漠裡麵任誰也受不了。
伊格娜的身體在經過她的改造之後已經不算是純粹的魔偶,身體中的一切法力流動和法力需求都已經接近深淵魔物。
所以這種“冷”更多來說,應該是身體對法力淡薄的環境中的本能反應。
林想了想,想起曾經在安敘爾看過的那堆飛書裡麵有一個簡單的、凝聚元素的辦法,當即便耐著性子,調動起了觸須,用屬於自己的一部分在伊格娜的掌心上繪下了一個小小的法陣。
畫完的瞬間她便感覺到有些疲憊,就像是被針管抽去了不少血一樣。
而以那個法陣為中心,僅剩不多的元素很快便聚集了起來,包裹在伊格娜的周圍。女孩下意識子在睡夢中咕噥了一聲,顯然是覺得好多了。
林總算舒了一口氣。
不過她不打算立刻回去,反正那邊分解她還需要一點時間,她打算再待會兒,這樣想著,她又把自己打散一些,想象著自己把女孩摟進了懷裡。
結果就打起了盹。
等清醒過來的時候,伊格娜已經開始大逃亡行動了。
她就像是背後靈一樣被伊格娜帶著到處跑,想要和女孩溝通也沒辦法。最後眼看著伊格娜玩“娃娃”也玩得差不多了,開始打算下死手了,直覺不妥,趕緊死命呼喊。
直到最後她感覺自己像個八爪章魚那樣整個纏上了少女的腦袋,衝著她的耳朵死命呼喊,才終於得到了回應。
接通的瞬間,林瞬間感受到了某種神清氣爽,就像是信號突然從模糊變成高清。
劈頭蓋臉來的就是小公主的撒嬌,還有對當前情況的哭訴。林一邊好聲安慰著,一邊大體搞明白了現在的狀況。
“你接下來的計劃是乾掉她嗎?”林問。
“是的,Papa,”伊格娜說,“她知道得太多了。”
“這樣啊,那你是打算把她就這樣燒了嗎?”
“是啊,Papa,最簡單直接的手段有時候才是最好的手段。”伊格娜說,“Pa他們都是這麼說的。”
——雖然很有道理但總覺得這種教導還是有點糟糕。
有時候深淵魔物的思維就是太直線條。
很少參與教育的林突然發現深感責任重大。
這樣想著,大領主決定自己親自上陣。
“那麼燒完之後呢?”林問,“你有沒有思考過,燒完之後會有什麼後果呢?”
“燒完之後我們的秘密就不會被人說出去了。”
從第一聲呼喊開始,她們的交流一直是通過彼此的聯係進行,隨著時間的推移,這樣詭異的沉默顯然給對方越來越大的壓力。在對麵看來,少女從喊出了一個奇怪的音符之後,臉色便成了某種可怕的歡欣,然後變得陰晴不定。
因此當伊格娜瞄了眼女仆說出自己決定的時候,對方不受控製地抖了抖。
“這個做法恐怕不太好哦,”林說。
“但是我以前和利維坦Pa處理過好多這樣知道得太多的家夥,都沒有什麼問題。”
“伊格娜,”林說,“你要知道,社會型——也就是喜歡大家住在一起的生物呢,彼此之間是有聯係的,這種聯係就像是鏈條一樣。當你無緣無故地切斷其中一環的時候,那麼就會引起其他與之相關的人的連鎖效應——就是說,他們會試圖找到事情發生的源頭,並根據彼此之間的聯係做出反應,很多時候會帶來麻煩。舉個簡單的例子如果今天Papa被人給殺了,你會想做什麼?”
“燒了他,不,不對,我要燒了他的房子,燒了他的人,燒了整個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