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著它們明明眼睛都轉不動了,卻還是言不由衷、不著邊際地拒絕著。
從那天以後,利維坦就有意識地用各種東西試探她,開始的時候不能說是存了點彆的心思——比如通過觀察喜好來找到弱點。
可試著試著,就慢慢忘了目的。
到了後麵,他隻記得她喜歡閃閃亮的東西,精致的東西,所有附有足夠心意的東西,總能吸引她的目光——曆經時間打磨的東西她也喜歡。
連她自己都沒有覺察,她總是喜歡透過那些東西去追尋它們背後的故事,各種各樣的歡樂的、或者悲傷的故事,觸摸隱藏於“存在”本身背後的某種情緒或者記憶。
纖細而又敏銳。
真是有趣極了。
巫妖總是抱怨她粗枝大葉、不學無術,但利維坦不覺得。
他甚至覺得巫妖應該是知道的——他們的主人雖然自稱缺少記憶,但所具備的知識卻遠比她想象得要多。
偶爾她會忙裡偷閒來找他喝茶——聊天的時光總是很愉快。利維坦從不認為,他能和真正意義上的蠢貨聊得愉快。
他們在很多方麵能找到共同話題,比如收藏,比如服飾——又比如伊格娜。
她塑造的人偶很是有趣,聽話而且乖巧。
開始的時候,他以為那不過是女孩兒養洋娃娃一般的興趣愛好,但很快,他就意識到並不是。
隻要有空,那位就會帶著那個女孩兒出去走動,給她說故事,像教導孩子那樣,帶她感受這個世界,一點一點地引導著她的言行——而每到這個時候,他的主人總是顯得格外的溫柔。
他忍不住加入她的“育兒”計劃,為她提供畫冊,服飾,還有某些建議——有些時候,他甚至生出了一種共同撫養孩子的感覺……
欲望與狂想一旦升了起來,就再也不可能壓抑回去。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模樣開始變得無比美麗。
雖然她從沒有固定的形象,但是無論哪一種都可以讓他輕易著迷。
她大部分時間是溫和的,可偶爾的殘酷也讓他激動不已。
他曾經為自己的反應感到過迷惑,但那不過是一瞬間的事——
於他來說,再沒有什麼比血統、比靈魂的反應更為誠實。
他已為之所吸引,不可遏製。
他記得她消失時候的驚恐與失落,也記得她化為龍形回來那一刻所帶來的、那種心臟驟停的感覺。
既美麗又殘忍,既溫和又冷酷——截然不同的特質在她的身上渾然一體,一如他夢中的景。
他一直模糊追尋著的、卻又難以調和的渴求,終於經由命運的手,清晰地呈現在了他的麵前。
然而這樣的渴求終究是過界的。
若是曾經的他,或許還能展開一場溫柔的追求,可是現在的他卻隻剩下了“占有”的力量——海獸本就是占有欲極強的怪物。
討厭一切占據她視線的東西,討厭所有分去她注意力的、無關緊要的存在——尤其是那些降臨種。
她雖然聲稱自己曾經是他們的一部分,可在他眼中卻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很少有人知道,那個裝模作樣的惡魔梅菲斯托曾經也是一個降臨種。
曾經無數輪回折磨留下的烙印太過深刻,他很難克製對那家夥同類的憎惡——可為了她,他必須要克製這樣那樣於她來說太過醜陋的欲望。
於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兩個靈魂再度開始失衡了。
梅菲斯托找上門的時候,他還不以為然。
而當她許久不見、再度站到他麵前,用那樣專注的、擔憂的目光望著他的時候,他卻隻感覺到了“饑餓”——也終於開始意識到了不對勁。
想要占有,想要擁抱,想要撕裂,想要從血到肉再到靈魂完全融合在一起。
在歡愉之城的血池中,暴虐的念頭在殺戮中得以宣泄,可閉眼的時候,噩夢卻從不曾脫離:
每一個夢境之中,他都在快樂地吞噬羅薇塔,吞噬梅菲斯托,可每一場吞噬的儘頭,最後僅剩的殘骸都會變成她。
最後也真的變成了她。
當他將毒牙深深嵌進她身體之中的時候,靈魂的一半陷入癲狂,另一半卻感受不到絲毫的快樂,冷得如同無儘之海深處的冰山。
而那一刻他是清醒的。
惡魔的話猶在耳邊:
你終究會回來的,按照你自己的意誌。
那一刻,他明白了惡魔的意思。
要麼撕毀契約,從此遠離她;要麼跪著向惡魔祈求解決的辦法,留在她的身邊——那個叫梅菲斯托的惡魔應該有辦法將他的兩個靈魂徹底分離開來。
但是梅菲斯托啊。
他想。
如果世界上一切都按照你的劇本來走,那麼未免太過無聊。 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