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開銀帶城趁著夜色飛回維莉的領地後,即便裡奧的心裡已經興奮和焦急到了一個相當誇張的程度,但他還是強按下這些情緒,準備第二天一早再開始實驗。
因為一旦他期待的那種情況真的發生,瞬間失去部分時間從而導致突然成長的身體很可能需要攝入大量的生物質材料——也就是獵物身上的肉,可晚上是不方便捕獵的。
為了防止自己餓昏,裡奧隻好抱著那顆晶球種子漸漸進入了夢鄉。
在夢裡,懷中的種子長成了一棵參天大樹,捅穿了維莉的巢穴天花板從丘陵頂部一直生長到看不見儘頭的天上。
而裡奧自己則踩著這參天大樹一步步走上了雲霧之上的天界仙宮,看到了一群群像是住在樂高積木屋子裡般的神仙小人。
這些神仙圍著一張大圓桌嘰嘰喳喳地像麻雀般嘴不停歇,而他們看到自己後像是看到什麼意外又討厭的東西一樣,紛紛板著個臉說些語氣就很不友好的嘰喳話語。
即便是夢裡的裡奧也完全聽不懂他們的意思,但不妨礙他從中理解對方的情緒。
於是有些生氣的他拆光了那些樂高房子,然後一個個地把那些躲到各個角落裡的神仙都提溜出來挨個打了一遍屁股。
等到打完了最後一對兒屁股瓣時,東方太陽射出地平線的清晨陽光已經將巢穴內壁上照亮了,而裡奧也從睡夢中幽幽醒來。
回憶著那有些荒誕但又和眼下情況的確有細微聯係的夢境,年幼的金龍搖搖頭表示難以理解。
他轉頭看向正發出平穩呼吸聲的赤銅龍,覺得自己隻不過是在她領地上種棵樹而已,應該也用不著報備之類的。
於是也不需要什麼準備,他飛出巢穴,叫上巢穴外一個小岩洞裡的赤影(這偽龍當然不太喜歡住在真龍巢穴裡,而維莉也不一定能容忍家裡多出一個後輩的寵物),來到整片高原大概中部的位置,特意遠離了那條小溪。
按多勒女士的說法,這種子的珍貴程度和與神關聯的程度都遠超凡物,萬一真的搞出了什麼大動靜影響了那條溪水,肯定會帶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正式開始之前,他還猶豫要不要提前捕獵一些獵物放在身邊,以便隨時都能吃。
但仔細想想倒也不必這麼急,誰知道具體會是什麼情況呢?
沒準所謂的付出時光代價是壽命上限被扣了幾年,自己隻能成年後更快老死,而無法更快長大。
也沒準能長大,但壓根不需要吃東西。
再者,一個更加重要的原因是,以裡奧現在的體型,稍微大些的獵物他就很難抓著飛起來,所以就算想在身邊堆些吃的,那也隻能以豚鼠兔子狐狸之類的小型獵物為主——這實在是太費功夫了。
總之,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默念著這一句被實踐檢驗過的真理,裡奧用爪子挖出一個小土坑,將晶球種子塞進去埋好。…。。
然後他將一隻爪子搭在種子正上方,隔著薄薄的一層土壤對其使用禦木訣。
那種龐大的阻力再一次阻攔了神通的繼續,然而這一次裡奧用無比確定的信念不管不顧地為禦木訣提供一切所需的東西。
終於,在他的意念堅定到幾乎可以麵對死亡時,仿佛伴著輕輕的一聲“啵”,他的意識終於穿透了那層阻力,看到了晶球種子的整個時間軸,或者說,按照時間順序排列好的、這顆種子正常生長的全部過程。
毫無疑問,種子現在位於,而終點則是一顆修長筆直、所有枝條和葉片都是白色混濁水晶的樹(這種東西很難被稱之為樹“木”對吧?)。
有些讓裡奧意外的是,這棵樹看上去並不算太過高大,可能也就幾米高而已,遠不如一些常見的高大喬木,也看不出什麼生命儘頭的樣子。
他試圖用意識去將這個種子在時間軸上的位置挪動起來,而為了不出現什麼意外,第一次當然不能太過激進和冒險。
於是他小心翼翼地,在這棵植物的時間軸上選定了一個剛剛萌發、隻長出幾厘米新芽的位置,然後使用禦木訣的力量將現在的種子挪到那個時間位置上。
隨著這一操作的確認,一種失去珍貴之物的失落感籠罩了裡奧。
旋即他的意識就迷失在了這種異常失落的氛圍裡。
等恢複過來,他便看到晶球種子真的抽出了一個小小的水晶新芽。
不過還沒來得及仔細看看那發芽水晶變化前後的細節,一種強烈到前所未有、乃至於在前世的整個人生都沒有體會過的饑餓感就席卷而來。
這種感覺說是幾頓沒吃都像是將大象貶低為老鼠那樣失真,稍微準確一點的說法大概是從生下來就沒吃過東西那樣餓。
於是裡奧勉強飛起來去平時獵物較多的區域打獵,抓到一隻瘸腿的硬毛牛燒到半死之後直接割喉殺死便開始大吃特吃。
等到他感覺自己已經吃下了幾乎是體重一倍的肉之後,久違的飽腹感才重新隱約出現。
但以上這些變化卻讓裡奧像是一個獲得了壓歲錢使用權限的小孩子那樣興奮。
是真的!我的猜想是真的!
他不斷地深呼吸,感受著腹中的血肉材料被瘋狂分解吸收,而全身上下所有被神經覆蓋的地方都漸漸出現一種奇妙的癢感。
等到這些感覺褪去後,他將自己每一個能放到眼前看的部位通通瞧了半天。
最後經過和記憶中尺寸的反複對比,他終於能確認——自己確實在短短幾十分鐘裡長大了大概一百天左右。
這簡直太神奇了!
裡奧興衝衝地飛回發了芽的晶球種子旁邊,同時在腦海中大概摸索出了禦木訣這套神奇流程的理論基礎。
首先,與直覺上用來促進植物生長的普通禦木法術不同,禦木訣在描述中就寫明了可以“催種成木,退木為種”,意味著這一個術法神通其本質是操縱目標植物的時間。…。。
一棵植物,它的過去已然固定,而它的未來還有無數種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