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靈辰心情不錯,拿起她看的賬本隨意翻了兩頁,問道:“哪裡不會?我教你。”
沈芊芊驚奇地看著他,一句話脫口而出,“你還會看賬本呢?”
夜靈辰歎了一口氣,眉眼之間多了幾分惆悵,“自然,王府又沒有女主人,自然事事都要我親力親為。”
說著,像是想到了什麼,忽然輕笑一聲,“你如今學管家挺好的,以免嫁到夫家還要現學。”
這話,頗有一種她嫁到夫家現學,會將夫家弄得雞飛狗跳,所以提前在自己家嘗試會給夫家省事不少之感。
沈芊芊頓時不樂意了,一把將賬本搶回去,“有勞王爺操心了,我學這個是為了自己,才不會為了嫁到夫家為他省一份力。”
本來還想要讓他提點兩句,結果這人說話真不中聽,不學了!
看著忽然翻臉的沈芊芊,夜靈辰愣了一瞬,旋即失笑,“怎麼還生氣了?”
沈芊芊瞪了他一眼,不滿道:“王爺娶妻難道考慮的隻是一個妻子能帶給自己的價值麼?”
女子出嫁從夫,夫死從子,從未能做真正的自己,這不是她想要的。
她自小跟隨師父,四處遊曆,自由自在慣了。
上輩子嫁給宋書淮,為了不讓他討厭自己,她學著做依附丈夫的小女人,結果越發變得不像自己,最後她所有嫁妝也幾乎都被宋家吞了,大部分用來給宋書香做了嫁妝。
這一世,再讓她做出那種討丈夫歡心而委屈自己的事,那是不可能了。
誰也不行,誰都沒資格讓她再委屈自己。
夜靈辰失笑,“我若娶妻隻是為了考慮妻子的價值,那母後為我選的那些人已經足夠了,哪裡需要費儘心思拒絕。”
他能看出來,此刻沈芊芊心情不好,於是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他伸手將另外一本賬冊拿過來,主動提起看賬本的秘訣。
引得沈芊芊很快就忘記了剛才的不快,搬著凳子坐得離他更近了一些。
說了幾句要領,沈芊芊便很快能看出賬本中的問題,不再像剛才那般走馬觀花。
原本想著先熟悉一下賬本,明日再請個新的嬤嬤告訴自己怎麼看,沒想到這下倒是省事了。
夜靈辰手下產業不少,府中賬目應該也比沈府多,所以經驗十足,總結的要領足以讓她看通賬本。
夜靈辰見沈芊芊了解了要領以後,便將凳子重新拉回去,自己獨自認真看,不由失笑一聲。
沈芊芊剛才靠近自己時,一身淡淡的脂粉香味,如今她離開,脂粉香也跟著消失,讓他竟然生出了一絲不舍,可真是稀罕。
平日,他可是最聞不得這種香味的。
沈芊芊沒有發現他的異狀,知道他來必然是有事,剛才教她看賬本不過是順帶的。
於是,在確認看懂賬本以後,便放下賬本,進入正題。
“你今日來找我,是有事?”
夜靈辰正色起來,“自然。昨日晚上,有人潛入了王府,在給胡老板的飯菜裡下了藥,差點毒死胡老板,還好清玄發現及時,將他救了回來。”
沈芊芊聞言,麵色一變,“宋書淮的人?”
夜靈辰點頭,“狗急了也會跳牆,最近王府戒備森嚴,他的人卻能扮作給胡老板送飯的人,可見他手下也是有厲害之人的。
我來隻是為了告訴你,小心宋書淮。
他沒你想象的那般好對付。
萬一他覺得與你扮作有情人無用,那他隨時可能除掉你。”
沈芊芊神色凝重,前世他能害死父兄,搶了兄長的功勞,誣陷沈家謀反,便可知他心計頗深,她自然不敢輕敵。
想起宋書淮接她去酒樓用飯,席間想要吻她,她便知宋書淮已經想要試探她對他幾分用心了。
要知道,前世宋書淮沒結親前,從未吻過她,她以為宋書淮是發乎情,止乎禮。
後來才明白,他不過是嫌棄她醜,根本不想要與她接吻。
就連後來成親,除了新婚當晚,他喝醉了與她圓了房,再後來便都是找借口說在忙各種事躲避行房之事。
但是,這次,他卻故意喝了酒,借機與她親近。
在她拒絕的刹那,宋書淮那忽然眯起的眼神,讓她頓時背後一寒,意識到宋書淮這是在向她確定某些事。
見沈芊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夜靈辰忽然站起身,走到她身側。
“沈芊芊,宋書淮吻過你嗎?”
他問這句話的時候,附身在她耳旁。
沈芊芊正在想拒絕宋書淮親吻之事,冷不防聽到夜靈辰詢問,驚得她不自覺碰倒了手邊的茶杯。
茶杯裡的水灑在賬冊上,她回過神來,嗔怪地看了一眼夜靈辰。
好端端地,怎麼會忽然這麼直接地問這種問題?
她迅速拿出帕子,將賬冊上的水擦乾淨。
這像是一種默認,夜靈辰無端覺得自己胸口有點悶。
他掩下那兩分道不清的情緒,聲音一如既往地溫潤,“關於宋書淮,你還是與他不要牽扯太深為好。”
說完,他人影消失在沈芊芊麵前。
看著離去的夜靈辰,沈芊芊放下手中的賬本,這才想起還沒有感謝他這兩日幫自己的忙。
罷了,下次尋個機會,再謝吧。
她很快就將此事拋在腦後,合下賬本,吹了燈,入睡了。
不料,第二日醒來,府中就亂成了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