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回到自己院子裡就大發雷霆，她一腳踹翻了房間內的花瓶，臉色難看至極。
“這賤／人，真當自己是府中的女主人了？還敢將我的人全都打發走，可真是顯著她了。”
嵐佩站在柳氏身旁，見她正在氣頭上，也不敢亂說話，隻默默地拿著扇子為她扇著風。
這時，外麵一個丫鬟拿著一封帖子進來，小心翼翼道：“夫人，這是上官大人家的夫人下的帖子，說是邀請您去畫舫遊玩。”
柳氏蹙眉，她現在哪裡還有心情遊玩？
不過上官大人雖然隻是從三品官，但是他的女兒爭氣，剛為皇上誕下一位皇子。
除了皇室、國公府這些貴族以外，大多都會給些麵子參加。
她雖然不至於巴結一個比沈府門楣低的人，但也不會在這個時候下了上官夫人的麵子。
柳氏稍加思索，臉上便掛上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這不是剛好有了一個刁難沈芊芊的機會？
柳氏假裝慈愛地笑了一聲，對丫鬟道：“去，將這帖子拿給大小姐。她如今既然管了家，自然要學會應酬。”
小丫鬟接過帖子，應了一聲，行禮後便規規矩矩地退下了。
柳氏見她走遠，對嵐佩道：“你過來，我有事安排你。”
嵐佩附耳過去，聽到柳氏的計劃，眼眸閃了閃。
……
“讓我代表沈家去參加畫舫宴會？”
沈芊芊捏著手中的帖子，挑眉。
從柳氏那邊過來的丫鬟頷首，“二夫人說您如今掌家，遲早要與京中貴婦打交道的，不如現在就嘗試一番。”
沈芊芊聽到柳氏這為她著想的說法，冷笑了一聲。
柳氏才不會這麼好心給她接觸這些貴婦人的機會，隻怕是有什麼謀算在等著她。
沈芊芊捏著帖子，微微一笑。
既然柳氏如此“用心栽培”，她自然是不能辜負她一番好心的。
“行，我知道了。”
丫鬟見任務完成，屈膝行禮後離開。
她一走，站在後邊的桃月便擔憂道：“小姐，二夫人讓您去，隻怕是憋著壞呢。”
沈芊芊哂笑一聲，隨意打開帖子翻看著。
“那是自然，不過，我不會如她意。”
她說著，將帖子合上，隨意丟在桌子上，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暗一。”
她喚了一聲，暗一從暗處出來，恭敬地跪下。
“小姐。”
“去，打聽一下這次畫舫上都是哪些夫人參加，然後將她們的畫像，以及府中的趣事打聽來。”
暗一愣了一瞬，趣事？
他稍加思索，這才明白過來大小姐是何意。
應下後，見沈芊芊沒有其他吩咐這才退了下去。
等暗一退下，桃月才好奇道：“小姐打聽這些做什麼？”
沈芊芊神秘一笑，“知己知彼，才能遊刃有餘。”
桃月聞言，雙眸亮晶晶的，對她家小姐這勝券在握的模樣十分崇拜。
隔日晚上，沈芊芊盛裝打扮，帶著桃月如約去了京城最大的湖——煙水湖。
這湖之所以叫“煙水湖”是因為一到晚上，這湖水便會起霧，有種縹緲之感。
大戶人家舉辦宴會，常會租一個畫舫，畫舫上處處點綴著琉璃燈，在滿是煙霧的湖麵上載歌載舞，仿若誤入人間的仙船，十分有意境。
因此，此湖十分受貴族及大戶人家喜歡。
沈芊芊和桃月登上畫舫的時候，就看到畫舫上已經來了很多貴婦。
眾人紛紛落座，沈芊芊隨意選擇了一個位置，便坐了下來。
她們都梳著婦人的發髻，見沈芊芊是未出閣的姑娘家發髻，再注意她臉龐上的疤痕，立馬猜出了她的身份。
於是，她剛坐下，旁邊坐著的婦人就像是看到什麼臟東西一般，紛紛站起身往遠處坐去。
坐得離沈芊芊稍微遠些的婦人們，看到這一幕紛紛掩嘴偷笑。
仿若沈芊芊是什麼瘟神一般。
桃月站在沈芊芊身後，有些惱怒地看著這些人，小聲抱怨道：“小姐，她們太過分了！”
沈芊芊從容一笑，拿著酒壺為自己倒了一杯果酒，晃了晃酒杯道：“無妨。”
這點程度的欺辱，倒還不至於讓她生氣。
隻是，她的好脾氣卻是換來了彆人的變本加厲。
“呦，這怎麼婦人堆裡還多出來了一個未經人事的小姑娘？”
一個婦人拿著帕子掩嘴笑了一聲，其他人也紛紛向沈芊芊看過來，開始打趣她。
“這你就孤陋寡聞了吧？本夫人可是聽說最近沈府是沈大小姐管家，所以這次沈大小姐應該是代替沈二夫人來的。”
聞言，一個婦人鄙夷地掃了一眼沈芊芊。
“讓她一個未經人事的黃毛丫頭來參加我們婦人的宴會，若是討論一些養育兒女，或者是閨房趣事的問題，她插得上嘴嗎？”
眾人哄笑一團，絲毫沒將沈芊芊放在眼裡。
明知她沒有成親，還說房事來羞她。
桃月見這些婦人身份還沒有她們家小姐尊貴，卻敢如此放肆地嘲笑她們大小姐，當即上前一步想要為沈芊芊鳴不平。
結果，她手腕就被沈芊芊拉住。
在桃月不解的目光中，她站起身對眾人施施然一禮。
“請各位夫人安。各位猜的沒錯，我是沈將軍府的大小姐沈芊芊。
芊芊雖然未成親，但是卻也和諸位公子、小姐同齡。
若是討論起養育兒女問題，我的想法也能給各位夫人們一個參考。
至於閨房之事，芊芊幫不上忙，可以坐遠些。”
她規規矩矩行禮，說話也十分客氣，並沒有和剛才那些對她陰陽怪氣的人計較。
因為她知道，不是所有夫人都是拎不清的，她需要為了沈府，表現得落落大方。
她胸襟寬廣，便顯得擠兌她的人故意刁難，心胸狹隘了。
這讓一些隻圍觀看戲的夫人們對她有了一點改觀，但是那幾個對她陰陽怪氣的卻沒有因此而對沈芊芊改觀，反而覺得她惺惺作態。
尤其是那位黃夫人，見沈芊芊裝巧賣乖，眼中閃過一絲不屑。
虧她還在來之前，聽柳姐姐身邊的丫鬟嵐佩說沈大小姐多麼橫行霸道，多麼目無尊長。
原來也不過是一個窩裡橫的。
出了門，見到這麼多婦人們倒開始裝乖巧了。
想到此，她對沈芊芊更加輕慢了。
於是，她故意繼續發難。
“姑娘家就應該做些姑娘家應該做的事，沒事學個刺繡，哄未來夫君高興。
而不是還未成親，就惡名遠揚，像一個悍婦一樣惹人生厭。”
沈芊芊見黃夫人對自己不依不饒，於是輕笑一聲，語氣溫和地回敬道：“聽說黃夫人早年還是姑娘的時候，曾經的未婚夫是新科狀元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