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這樣，就能從她們口中拚湊出母親的音容笑貌來。
德妃娘娘笑了一聲，熱情地拉著她坐下來。
“我與你娘也算有兩分交情，說來當初，我還欠你娘一個人情呢。”
沈芊芊雙眼亮了一瞬，目光灼灼地看著她，等著她講娘親的往事。
七皇子就坐在德妃身側，笑看著她們聊天。
“十幾年前，我還未出閣的時候，在皇家獵場與其他千金小姐們一起圍觀世家公子們打獵。
本宮被小人算計，與姐妹們分開了，恰好遇到一頭黑熊。
當時本宮嚇得後背發涼，以為自己要完了。
你娘親就在這時出現，騎著馬十分利落瀟灑地一箭射死了黑熊。”
她說著，忽然捂嘴笑出了聲。
“若是你娘親是男子，也許本宮現在嫁的人就不是皇上了。”
這後半句話自然是玩笑，但是沈芊芊還是從德妃的口中，想到了自己娘親英姿颯爽的模樣。
她被德妃的笑容感染，卸下了對德妃的防備，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德妃見沈芊芊雖然在笑，但是眼神遊離，便知她在想著自己娘親的模樣。
她又講了一些有關沈芊芊娘親的往事，歎道：“你娘當初在京城，也是十分受歡迎的。不管是京中小姐，還是世家公子，都覺得她是個奇女子。
她不像京中女子那般拘束，卻也不會讓人覺得粗鄙、沒有規矩。”
她說著，話鋒忽然一轉，歎道：“隻是沒想到，她竟然香消玉損的那般早。
沈府的人說是難產去世，可我總覺得這事蹊蹺。
她生育前身子不差，又有武功傍身，怎麼就因為難產便撒手人寰了呢？”
沈芊芊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卻沒有說什麼。
她眼中再次閃過警惕的光，心中隱隱覺得這才是德妃讓她來的目的。
果然就聽德妃道：“本宮後來聽人說，你娘親在生育前，與二房發生了爭執，動了胎氣。
還聽人說，你娘生產前夕，二夫人去了皇宮一趟，求宜嬪娘娘，幫忙找禦醫。”
她說到這裡，見沈芊芊神色凝重，聽得十分認真，她歎了一口氣，“本宮聽到的消息太零碎了，而且那時本宮已經進宮做了嬪妃，所以也沒機會打聽了。”
沈芊芊眼眸眯起，心中百轉千回。
二房在她娘親懷孕的時候，與她爭執，還讓她動了胎氣……
沈芊芊想到這裡，不自覺地收攏手掌，眼中閃過一絲怨恨。
按照她打聽來的娘親的事跡，與德妃說的來看，她娘親並不是斤斤計較之人。
若是小事，她娘親不會動了胎氣。
且她娘親身子硬朗，又有武功，難產？去宮中請禦醫，還通過宜嬪？
當時，她父親雖然沒有像現在這般炙手可熱，但是請個禦醫來也不算是難事才是。
這件事的疑點挺多，讓她忍不住想要惡意猜測。
這事又是從德妃口中得知的，真實性有待考究。
所以，她需要回去調查一下當年的事。
德妃見沈芊芊神色變幻莫測，擔心說得太多會適得其反，所以點到為止，隻說了幾句沈芊芊娘親的事，便轉移了話題，聊了一些有趣的事。
而沈芊芊基本沒怎麼聽，她腦海裡一直在回憶著娘親的事。
德妃見她心不在焉的，笑道：“時候不早了，本宮讓衡兒送你出去。”
沈芊芊徹底回過神來，站起身先是行了一禮，再是客氣道：“多謝德妃娘娘好意，不過不用勞煩殿下了，臣女已經認得路了。”
夜衡炎站起身，溫聲道：“沒關係，本殿剛好有事要出宮，送你一程也無妨。”
宮中人多眼雜，她其實並不想與夜衡焱交涉太多。
正要找個借口推辭，就聽德妃笑道：“你就讓衡兒送你吧，以免其他宮中的娘娘見你一人出宮，又讓你過去小聊幾句。”
沈芊芊覺得德妃說得有幾分道理，於是俯身行禮道：“那就有勞七皇子了。”
七皇子頗有風度地笑道：“哪裡？本殿對沈大小姐早有耳聞，剛好有機會認識一下。”
他說著，與沈芊芊一起往外走。
他們剛離開德妃的寢宮，正要向宮門的方向走，就見一道修長的身影，從遠處走過來，與他們打了個照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