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公公臉上的笑容頃刻收斂,冷眼看著威遠侯道:“如此說來,侯爺倒是不必擔一個逐婿的惡名了,陛下自有聖裁。”
劉公公捧出聖旨道:“蕭陌聽旨!”
蕭陌長呼一口氣,上前跪倒,“臣蕭陌接旨!”
劉公公展開聖旨,宣讀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鎮北將軍長寧伯蕭震,三代忠烈之後,功勳卓著,昔收複駕蘭山,掃平漠北,威震四方,功在當代,利在千秋。惜去歲北伐一役,將軍與其四子奮勇當先,皆為國壯烈犧牲,忠勇之姿,天地可鑒。國失梁柱,朕心甚悼,為彰其不朽功勳,特加封蕭震為平北侯,食邑千戶,世襲罔替,其四子皆為武毅將軍。父子五人之靈位,以國禮遷駐忠烈祠,享世代香火,以慰忠魂,流芳百世!”
聽得旨意,蕭九公激動得老淚縱橫,陛下英明,陛下沒有忘記我蕭家的付出呀!
李氏的眼淚更是奪眶而出,像是開了閘的洪水,心底忍不住呐喊,夫君!戰兒、謹兒、奇兒,睿兒呀,你們都聽到了嗎?朝廷沒有忘記你們的付出,陛下沒有忘記你們的犧牲呀,你們也該含笑九泉了!
威遠侯府的一班人,卻是另一番光景。
威遠侯紀霆如芒在背,侯夫人王氏則半張著嘴,簡直能塞進去一個雞蛋。
瓊華郡主和嘉柔縣主臉上的表情,精彩到了極點。
隻聽劉公公接著念道:“瓊華郡主與蕭郡馬陌,昔日結緣,本應琴瑟和鳴,白頭偕老。然世事無常,情義有變,近聞瓊華郡主欲休夫,朕甚愕然。夫和妻柔,乃家道之正,然郡主心意已決,蕭陌亦無過犯,和離之請,順乎人情。故朕恩準蕭陌所請,準其與瓊華郡主和離,從此,兩家各安天命,再無瓜葛。蕭陌仍歸蕭氏宗譜,以續忠良之後,欽此!”
“啊?”王氏聽罷聖旨,臉紅得要滴血,聽這旨意,蕭陌豈不是要繼承平北侯爵位,從此要跟侯爺平起平坐?
想起此前說的那些話,她臉上就臊得發慌。
蕭陌根本就不必借助威遠侯府之力,就可以承繼侯爵,虧自己之前還要幫他繼承伯爵位。
瓊華郡主眸子裡淚光閃動,隻覺一腔屈辱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的從她心上衝刷而過。
蕭陌,他進宮求的,原來一直是要與她和離,根本就不是要阻止她休夫。
此前她的心裡,總歸還是有過蕭陌的,雖然那時間很短暫。
可蕭陌的心裡,到底有沒有過她?
她一直以為,蕭陌使出那些手段,不過是想繼續留在她身邊。
蕭陌愛她,離不開她,所以才會千方百計地阻止她休夫。
所以她才會覺得他自私,狹隘,甚至有些卑鄙無恥,有些耍無賴。
可原來蕭陌從一開始,想的就是要與她和離。
他的心裡,竟似從來就沒有過她紀玥,他壓根就不在乎什麼郡馬的身份。
相比之下,那些銀子和香水配方,都要比她重要一百倍。
瓊華郡主流下了屈辱的眼淚,緊緊地攥住了纖長的手指,連指甲陷進掌肉也毫無察覺。
嘉柔縣主紀瑜的心裡,則是酸到了極點。
蕭陌一個廢物贅婿,憑什麼搖身一變,就成了侯爵的繼承人。
他本該一無所有,成為被千夫所指的棄夫才對,怎麼會這樣?
威遠侯紀霆臉色蒼白,雖然蕭陌隻是歸宗承嗣,陛下並沒有明旨讓其繼承侯爵,可聖意已經十分明顯,陛下分明是有了再次啟用蕭家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