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俊逸一時灰心至極。
片刻光景,他先是失去了一幫至交好友,接著又弄巧成掘,得罪了嶽父大人。
如今一發連郡主也拿他撒氣。
他也不想這樣,他也沒想到,平日裡與他稱兄道弟的那些朋友,會當眾出他的醜。
“玥兒,到了這地步,實非我所願。我不知道,他們竟對贅婿有如此大的成見。”
若是早知今日,是否要入贅威遠侯府,還需思量。
“他們做詩諷我,與我斷交,隻因我甘願做了這贅婿。”王俊逸欲哭無淚。
見郡馬形容憔悴,失魂落魄的模樣,瓊華郡主心中不禁生出憐憫的情緒。
他所受的打擊也並不比自己小,事情到了這地步,再是惱恨也無濟於事。
人是自己選的,難道要讓那個人看笑話嗎?
她上前去拉住情郎的手,一言不發地直往清瀾居走。
到了清瀾居,喚過丫環彩星打來熱水,擰了條熱麵巾,給郡馬擦了臉。
她又親自端起合衾酒,送到夫君麵前。
感受到郡主的溫情,王俊逸的心才漸漸和暖起來,“我本以為他們會為我祝福,豈料他們都對我入贅侯府這般不恥……”
“你就不該請他們來。”
“他們可都是我的至交啊,怎能能……”
瓊華郡主伸指按在了他的唇上,內心好一陣失落,倒不全是為了這場失敗的婚禮。
她原以為情郎出身名門,飽讀詩書,又位列三甲,胸中自有丘壑,任何場麵也是難不倒他的。
不想好友幾句譏諷,就讓他落魄成這般模樣。
當日蕭陌入贅侯府之時,蕭族何嘗沒有人當麵譏諷過他?後來蕭陌主持侯府生意,京裡公子王孫,不知當麵嘲諷過他多少回。
蕭陌卻鎮定自若,反而對生氣的她說:“嘴長在他們身上,他們願意用嘴放屁,又豈是咱們能管得了的。”
想起蕭陌的豁達來,瓊華郡主不禁莞爾。
相比之下,王俊逸是如此脆弱,脆弱的仿佛才孵化的雛鳥。
王俊逸伸手攥住紀玥白晳纖細的手指,紀玥本能的縮回手,“天色不早了。”
紀玥環過夫君臂彎,二人草草飲下合衾酒,在丫環的服侍下褪了喜服。
二人躺在床上,各懷心事,全沒了大婚之夜的欣喜。
紀玥睜大眸子,望著紅燭一截截短下去。
郡主二婚的婚禮草草收場,聽說新任郡馬爺還在席上被新科狀元作詩嘲諷。
關於那一晚喜宴上的種種細節,事無巨細地被好事者挖了出來,那兩首詩更是在京中流傳極廣,一時傳為笑談。
威遠侯府顏麵儘失,侯夫人王氏聽得馮管事從外麵打探回來的消息,氣得一病不起。
錢也花了,排場也足夠大,她隻是沒料到,喜宴會壞在一副匾額和兩首詩作上。
瓊華郡主更是連門也懶得出了,天天跟丈夫呆在家裡。
偏偏丈夫仍舊一幅失魂落魄的模樣,日日自艾自怨,長噓短歎。
瞧見新郡馬這幅死樣子,瓊華郡主又惱又恨,心裡對蕭陌反而越發憤恨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