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應該是很久很久以前的閨閣中,已隔了一世。
“時辰不早了,姑娘,該走了。”張嬤嬤喚回了她的心神。
“恩。”
府門外,馬車已經等在那了,沈夫人佇立在一側,聽見腳步聲響起,偏頭看去,一怔,旋即滿眼的驚豔。
“母親。”沈安安福了福身。
“好。”沈夫人握住她的手,“安安真漂亮。”
豔麗又不失端莊,張揚不顯淩厲,溫婉中透著明媚,一切都恰到好處。
“等回來張嬤嬤有賞。”
“謝夫人,都是姑娘底子好,怎麼打扮都好看。”
一行人笑盈盈的上了馬車往永寧侯府行去。
路上,沈夫人給她簡單說了些永寧侯府的情況,沈安安都知曉,卻依舊聽的很認真。
“永寧侯世子也是一表人才,才華橫溢,雖不抵四皇子,但也是京中炙手可熱的少年郎。”
沈安安笑著點頭。
那位和李懷言一樣,是蕭淵忠誠的跟隨者,不過比起李懷言卻差的遠,畢竟他眼盲又心瞎,喜歡端夢夢。
上一世,可是沒少諷刺挖苦她,百般挑剔瞧不上。
她懂母親意思,但淩辰逸是絕對不可能當她夫婿的。
想著,她突然輕挑了挑眉梢,若是她沒記錯,淩辰逸就是在菊花宴上心儀端夢夢的,因為一幅畫。
聽說那日長公主設了才華比試,第一才女的端夢夢不出意外得了第一,滿堂喝彩,俘獲了一眾兒郎的心,淩辰逸就是其中之一。
這一世,她是不是該攪和攪和呢?
“安安,到了,想什麼呢?”沈夫人聲音在耳畔響起,她才恍然回神,竟已到了永寧侯府。
府門外車水馬龍,侯府下人恭敬的對著每一個來參宴的貴客行禮,引進院子。
夫人姑娘們遇上熟人,三三兩兩的寒暄嬉笑著。
沈夫人一下車就同一家夫人聊上了,沈安安規規矩矩的立在身後。
這時,突然起了一陣喧嘩,?她偏頭,就見一匹快馬從拐角處駛出,後麵還跟著一輛馬車。
馬背上男子身姿偉岸挺拔,肩寬腰窄,一身玄色勁裝完美的勾勒出他健碩的身姿,玉冠高束著,神情冷峻,每一處輪廓都蘊藏著鋒利的寒意。
他一出現,就引了不少姑娘怔怔發呆,眼睛都要直了。
沈安安目光淡淡掃過蕭淵,落在了後麵的那輛馬車上。
是端府的,裡麵坐的是端夢夢?
蕭淵無視那些女子投來的柔情目光,視線突然落在了人群中一個纖瘦身影上。
滿頭珠翠不曾搶去她半分顏色,素色長裙更突顯那張小臉豔若桃李,直晃人眼。
他眯了眯眸子,打扮這麼妖豔,她是來參宴還是勾引男人的。
“安安。”
“嗯?”沈安安回眸,與蕭淵深邃黑眸有片刻交彙,她麵色平淡的移開,隻當是空氣。
“……”走近了些,蕭淵將韁繩扔給了小廝,翻身下馬。
距離不遠,他耳聰目明,剛巧能聽見沈安安那邊的談話。
“劉夫人正誇你呢,你想什麼呢?”沈夫人笑說。
沈安安垂眸,做出女兒家被誇的羞澀,“一時有些走神,失禮了。”
“不礙事,不礙事。”劉夫人一雙眼就差黏沈安安身上了,“以前常聽您母親提及你,不曾見到,如今一瞧,當真是月中聚雪,仙姿佚貌啊。”
“哎呀,劉姑娘也不錯,劉夫人過獎了。”沈夫人拉著沈安安的手謙虛著,臉上卻都是驕傲。
“咦,我家姑娘若是有沈姑娘一半漂亮,我做夢都要笑醒了。”
幾人都齊齊笑了起來。
蕭淵唇諷刺的掀了掀,佇立沒動。
端夢夢撩起車簾,享受著所有人投向她的羨慕目光,正含羞帶怯以為蕭淵會扶她下馬車,不想他背對著自己,微垂著頭,不知在想什麼。
“師哥。”她嬌弱的喚了一聲。
蕭淵似是聽著了,又似是沒聽著,隻略微側了下頭,並沒有回身。
“姑娘,奴婢扶您吧。”丫鬟伸出手給了端夢夢一個台階,她隻能咬著紅唇慢步下車。
沈安安並不關心她們如何,因為劉夫人這會兒,正拐彎抹角的打探她的婚事。
“安安剛回來,我想著留她兩年再議親不遲。”
“這麼乖巧漂亮的女兒,要是我也想留兩年,不過與擇選夫婿並不衝突,若是有合適的,早早定下來也好啊。”
沈夫人笑著點頭。
劉夫人接著道,“我家那個不爭氣的今年也考上了進士,雖說不是名列前茅,但終歸有了個功名,他性子也好,不是那等遊手好閒的。”
沈夫人偏頭睨了沈安安一眼,客氣的說,“劉夫人自謙了,劉公子在一眾官宦之子中也是佼佼者了。”
“哎呀,過獎過獎了,等有機會定帶他去你那拜訪拜訪。”劉夫人笑開了花,就開始和沈夫人敲定日子了,仿佛恨不得立即將事情給說定。
沈安安老實的跟著二人往裡走,蓮花小步輕移,標準的貴女儀態。
蕭淵沉沉的目光定在那抹桃紅上。
這女人,慣會裝腔作勢。
前日剛拒了他婚事,後腳就打扮成花公雞來勾搭男人了,她是生怕嫁不出去嗎。
“師哥。”端夢夢順著他目光看去,紅唇險些咬出了血絲。
“你,是喜歡沈家姑娘嗎?”
聞言,蕭淵收回視線淡掃了端夢夢一眼,“我不喜歡彆人議論猜測我的事。”
這話說的平靜,卻暗藏淩厲。
端夢夢臉色一白,“是夢夢話多,僭越了,隻是…祖父他近日身子不佳,若是師哥有空,可否…常去探望探望他老人家。”
端家老太爺,曾教導蕭淵,一日為師,交情不淺。
“嗯。”蕭淵淡淡應聲,“我有事要尋長公主,你自己進去吧。”說完就大踏步進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