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上山時一樣,沈夫人同長公主被嬤嬤們扶著,走在前麵聊天,她和華笙落後一步。
淩辰逸帶人跟在幾人身後。
在幾人的前麵,有一位姑娘被丫鬟扶著,也往山下去。
沈安安瞧了一眼,覺得和這端二姑娘仿佛很有緣,總是能遇上。
不過端瑩瑩同她們距離有些遠,等到山下時,她已經上了馬車準備離開了。
她今日坐的馬車沒有掛端府的牌子,可見並非是光明正大前來。
也是,哪家閨秀會一個人出門求姻緣呢。
華笙和沈安安看眼那輛馬車,又彼此對視一眼,都沒有言語,端瑩瑩自然也不用下車,向長公主行禮。
而一直說說笑笑的二人,也沒有注意到另一輛馬車和她的存在。
段瑩瑩的馬車從幾人身後駛過,很快上了官道。
她手中捏著卦簽,貼在胸口的位置,紅唇抿著。
一直在思索聞音大師的話。
“姑娘,深秋風寒,當心灌了冷風。”
丫鬟側身過去,放下車簾,將車廂遮了個嚴實,一點縫隙都不露,隔絕了冷風。
也隔絕了沿途景色。
與此同時,幾匹快馬沿著官道奔馳而來,從她馬車旁飛速而過,驚的駕車的馬兒四蹄都亂了幾步。
簌簌冷風掀動了車簾一角,轉瞬又了落了下去。
端瑩瑩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半倚在車壁上緩解著疲憊的神經。
另一邊。
沈夫人被沈安安扶著上馬。
身後突然有奔騰馬蹄聲響起,她回頭,就瞧見長子端坐馬背上,凝肅著眉眼朝她們奔來。
“還算他小子有點良心。”
沈夫人說著,唇角微微彎起。
沈安安心口一頓,偏頭朝翻身下馬,和長公主,淩世子打招呼的沈長赫看去。
大哥方才來時的路上,有沒有遇上端瑩瑩的馬車?
他們見麵了嗎?
應是沒有的,若是遇上了,大哥臉上一定能看出些端倪。
她手心有些黏膩,出了一層薄汗,腦中一時有些混沌。
若是大哥早一步,或是端瑩瑩晚一步,恐怕回府商議的就不是和林家姑娘的婚事了。
神思遊離想著,沈長赫已經朝馬車走了過來。
“娘可知京城如今多不太平,您怎麼能不打一聲招呼就帶著妹妹來上香呢?”
沈夫人彎起的眉眼頓時拉了回去,冷冷瞪了沈長赫一眼鑽進了車廂。
沈安安也有些無奈大哥的直腸子。
“娘是為了你的婚事才來的。”
沈長赫擰著眉,“那也不行,婚成不成有什麼所謂,若是你們有個萬一,我和爹怎麼辦。”
沈安安,“……”
她沉默著,在墨香的攙扶下也上了馬車。
沈長赫不依不饒,騎馬跟在一側,念叨著沈夫人不知危險。
沈夫人越聽越氣,一把掀開車簾,惡狠狠的看著兒子。
“你能不能閉嘴。”
一個大男人,怎麼如此囉嗦。
瞧瞧人家淩世子,陪了長公主一日,一句怨言都沒有,這個逆子倒好。
沈長赫麵色僵了一瞬,生氣可又拿母親沒有辦法。
沈安安覺得,耳根子終於清淨了。
大哥作為禁衛軍統領,在她印象中一直都是肅穆且冷峻的。
許是前世接觸太少的緣故,她從不曾聽他如此碎碎叨叨過。
沈夫人氣的不行。
沈安安心裡琢磨著彆的事,一時也沉默著沒有說話。
張業揚再有兩日就要離開了,她要怎麼開口告訴娘呢?
不論如何,在他走之前,婚事務必要定下的,最好儘快成婚,若是能同他一起離開京城就更好不過了,不過也知就兩日時間,無異於白日做夢。
她視線轉了轉,落在了沈夫人身上,心思微動。
爹或有能力拖延張業揚上任的時間。
思索間,四周慢慢沉寂了下來。
連她都察覺出安靜的有些不同尋常。
沈安安斂了思緒,正想掀開車簾往外看去。
馬兒卻突然發出了一聲嘶鳴,生生被逼停住,慣力帶著母女二人往車廂外甩去。
“娘。”沈安安眼疾手快抓住了沈夫人手腕,另一隻手死死叩住車壁。
二人剛穩住身形,馬車外就傳來了兵器相擊的搏鬥聲。
有山匪?
還是刺客?
沈安安迅速掀開車簾往外看去。
十幾名山匪打扮的粗壯男子將永寧侯府的馬車團團圍住,淩辰逸帶著人正在廝殺。
沈安安卻瞬間打消了對方是山匪的想法。
永寧侯府馬車算不得奢華張揚,若是山匪又怎會隻圍攻長公主,而隻有零星幾人奔向沈府馬車。
沈長赫麵容沉肅,凝眸盯著那些人出手的招式。
他抽出長劍,揮退了衝上前的一人,對沈安安叮囑。
“安安,回車廂去,彆出來。”
沈安安立即將頭縮回了車廂。
沈夫人透過馬車囑咐沈長赫當心些,她雖有些受驚,但不至失了分寸,畢竟是武將家眷,對這種情形早就見怪不怪了。
淩辰逸在武藝上比起沈長赫要遜上一籌,而那些人的主要攻力也都用在了對付永寧侯府上,他應付起來就有些吃力。
沈長赫處理掉圍著沈府的幾個跳蚤,就去了永寧侯府馬車旁幫忙,有他的加入,淩辰逸才稍稍緩了一口氣。
可他身上此時已受了傷,幾乎全靠帶的幾個暗衛頂著。
若是對付普通山匪確實綽綽有餘了,可對付訓練有素的殺手,人數差距太大的情況下,就有些不夠看了。
“淩世子,你先退去馬車裡。”
沈長赫長劍擋在身前,抵住了殺手的大刀,刀劍相撞發生巨烈的嗡鳴。
淩辰逸點頭,轉身跳上了馬車,護著裡麵的長公主和華笙郡主。
長公主臉有些發白,可貴為皇室公主,對這樣血腥的畫麵也已司空見慣,她將華笙有些顫的身子摟進懷裡,撫著她腦袋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