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她是要急死我啊。”
說著,她快步出了院子,往海棠園去,嬤嬤連忙跟上。
海棠園遊廊下守著的丫鬟齊聲行禮。
沈夫人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在榻上尋見了無精打采,麵色蒼白的沈安安。
她快步走過去,心疼的眼圈含淚,“安安,你這是做什麼,你想讓娘心疼死啊。”
沈安安半睜開眼皮衝沈夫人虛弱的笑了笑,乾澀的唇瓣微微抿著,“娘,女兒思來想去,此事確是女兒任性妄為了,對不起。”
她反握了握沈夫人的手,一臉的心酸難過,“可我……”
“好了,彆說了。”沈夫人撫了撫她的頭,“娘明白。”
女兒正值花期,正是春心萌動的時候,生了情愫也正常。
要怪就隻能怪她這個當娘的,沒能一直陪在她身邊,才出了這麼大亂子,連女兒心有所屬都不知。
“你吃些東西,不把身子養好,怎麼談後麵的事情。”
沈夫人給她掖了掖被角,終是妥了協,“娘去尋你爹說說,看看他怎麼說。”
“謝謝娘。”沈安安坐起身,將半個身子都膩在了沈夫人懷裡,軟軟撒嬌。
心裡有些愧疚。
“娘,最多三五年,等他做出政績就能再回京城了。”
等她陪伴了祖母,京城一切安定時,她會考慮再回來,陪在沈夫人身邊。
聞音大師的話如魔音一般在心中久久揮散不去,她就怕再橫生波折,連累了爹娘和大哥。
思及此,她想離開的心思又迫切了幾分。
沈夫人拍著她背安撫了一會兒,輕聲說,“你先吃飯,娘這就去尋你爹爹商議商議。”
沈安安輕輕點頭,垂著頭從沈夫人懷裡退了出來,不經意抬起的眼中洋溢著歡喜。
沈夫人心中直發沉。
女兒這樣子,隻怕是掉進了泥潭裡,不好拉出來了。
吩咐了墨香好生侍奉,沈夫人快步離開了海棠園,直奔沈文的書房。
墨香端了盞茶過去給沈安安潤著喉嚨,“姑娘,這能行得通嗎?”
沈安安沉默著,就著墨香的手將茶飲了下去,乾澀癢痛的咽喉才好了一些。
她垂著頭,臉上有自責愧疚,“爹娘會答應的。”
他們一向疼她,隻要她態度堅決,爹娘就會妥協的。
就像前世她執意嫁給蕭淵時,娘比今日的反應要更加激烈,後來因憂思,還病了一場,可最後還是拗不過她,答應了下來。
而爹爹作為武將,沈府權勢已經夠盛了,選個一清二白的書生做婿,也更能讓皇家安心。
她不嫁皇子,那些有實權的門第自然更不能嫁,不然那位怕是會很不高興。
選了張業揚,也算是皆大歡喜。
她肯定,隻要她樂意,爹爹不會拒絕。
墨香攙扶著她起身吃了碗粥,午時三刻,沈夫人又一次來了海棠園,她眼皮發紅,顯然是在沈文那哭了一場。
沈安安心疼,卻也強壓著,起身行禮,“娘。”
“快起來。”沈夫人掃了眼她麵前喝了半碗的白粥,總算是鬆了口氣。
“快坐著,瞧你瘦的,下巴都削尖了,再吃一些。”
沈安安摸了摸臉頰,她才一日沒有用飯而已。
她乖巧的點頭應了聲“好。”
坐下不緊不慢的舀著白粥往口中送。
沈夫人盯著女兒,怎麼都看不夠,心裡就更加的舍不得。
等一碗粥下肚,沈安安吩咐墨香收了碗筷,沈夫人才輕聲說。
“聽你爹說,那個書生應……還算不錯。”沈夫人話說的有些不樂意。
“不過究竟如何,還要再看,你爹說會動動關係,讓他再留京幾日,若是…你非要願意,那書生也人品尚可的話,就給你們定下來。”
沈安安麵上湧上無限歡喜,“多謝爹娘。”
她伸手抱住了沈夫人的腰,將腦袋貼在沈夫人身上蹭了蹭,一臉幸福。
“娘放心,女兒長大了,不會再任性了。”
她不會再重蹈覆轍,不論嫁給誰,都會理智的活的很好。
“好。”沈夫人拍拍她的背,無奈的很。
——
晚上,沈長赫從外麵回來,明顯感覺府中今日氣壓低了不少。
丫鬟小廝紛紛垂著頭,腳步都放的很輕,仿佛生怕驚著了什麼。
沈長赫擰了擰眉。
正常來說,娘如今該興高采烈,熱熱鬨鬨張羅準備他的聘禮才對。
他回頭看向一旁小廝,小廝一臉茫然的搖頭。
他一直跟著公子,什麼都不知道啊。
沈長赫,“那不趕緊去問。”
小廝反應過來,立即去尋和自己玩的不錯的夥伴打聽。
沈長赫繼續往院子裡走去,等到了院門口時,先前小廝才氣喘籲籲的回來。
“公子,不好了。”
沈長赫腳步停住,偏頭看著他。
小廝張了張嘴,左右看了幾眼見沒人,語調有些艱澀的說,“小的問了老爺跟前的元寶,據說是…是大姑娘的事。”
沈長赫眉頭立時蹙了起來,腳步一轉往沈夫人院子裡去,邊問小廝,“安安怎麼了?”
小廝吞吞吐吐,最終還是沒敢說,“公子還是親自問夫人吧。”
沈長赫腳下步子又快了幾分。
到沈夫人院裡後,還不曾進屋,就聽見了沈夫人深深的歎息。
“這可怎麼辦啊。”
“大公子。”遊廊裡的下人齊齊行禮,沈長赫越過幾人直接走了進去。
沈夫人這會兒也不氣了,一瞧見長子來了,一張臉都皺在了一起,苦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