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沈安安撲了上去。
沈夫人趕緊拉著她,上下打量,滿眼熱淚,心有餘悸,“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若非夫君再三交代,她差點都要衝去二皇子府要人了。
母子三人先回了沈夫人院子坐了會兒,沈夫人才讓沈安安趕緊回海棠園歇著,則留下沈長赫。
屋中下人都退了出去,隻剩母子二人,沈夫人臉色徹底沉了下來,“如今你妹妹被土匪劫走的消息已經人儘皆知,若是處理不當,定會損了安安聲譽。”
不論如何,這汙點都是要背上了,沈家能做的,隻是儘量降低對沈安安名節的輿論影響。
“二皇子簡直欺人太甚。”沈夫人重重一掌拍在桌案上。
如此卑鄙無恥之輩,還想妄想沈家的支持,簡直是癡人說夢。
沈長赫麵色也很難看,“此事我會和爹好生商量。”
竟敢劫持安安要挾,他們父子怎麼可能讓他春風得意。
沈夫人點點頭,“也是我們沈家最近太收斂了,才讓皇家的人覺得咱們都是軟柿子,任他們搓圓捏扁了的欺負。”
屋中氣氛森然冷凝。
貼身嬤嬤進來奉茶,見沈夫人麵色發黑,生怕主子氣壞了身子,忙給她順著背,沈夫人喝了口茶緩了緩,才平複了怒火。
她抬頭看向兒子,輕聲問,“今日可見著林家姑娘了?”
沈長赫頓了頓,點頭,“見到了。”
提及此,他腦海中浮現出宮門口,焦急的滿臉通紅等著他的少女,見到他的那刹那,無比的欣喜激動。
“你覺得如何?”
沈長赫抿唇,中肯的評價,“是個很不錯的姑娘,今日多虧了她,安安才能逢凶化吉。”
沈夫人麵色稍稍緩和了些,眼中是由衷的歡喜,“聽說那姑娘為了救安安,四處躲避二皇子府中的暗衛追殺,咱們欠了人一個大人情,你可要好好對人家姑娘。”
沈長赫垂下眸子,“娘放心。”
終於聽到了兒子的許可,沈夫人的心才算徹底放下來,滿意的點頭,“能娶到這麼好的姑娘是咱們沈家的福氣。”
沈長赫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這話。
“好了,時辰不早了,你也趕緊回去吧,莫耽誤了明日的下聘之禮。”
沈長赫站起身拱手,問道,“爹還沒回來嗎?”
沈夫人搖了搖頭,“還沒有,你先回吧,我再等他會兒。”
沈長赫頷首,離開了沈夫人的院子。
走在回去的遊廊上,沈長赫思緒有些亂。
他院中書房的燭火亮了一夜,窗欞前的頎長身影也站了一夜,不曾休息。
他思索著沈安安的話,在心中比較著對兩個姑娘的心思。
中秋那夜被他從水中撈出來的姑娘,虛弱可憐,他是動心了的,也曾盼望過可以再見。
可他卻從未生出過要主動尋她的念頭,分明隻要他尋那晚負責那條街的官兵問一問,就可以知曉她的身份。
今次再見,心動亦有,隻是相比初次,平靜了許多。
記得當時他心中第一念頭是,為了救安安而廣而告之她是他未婚妻的林家姑娘,他努力克製住,不去想其他,告訴自己不能辜負了那麼好的姑娘。
可哪怕隻是一瞬的恍惚,他心中也是自責愧疚的,覺得對不住林雨柔。
後來……丟下端二姑娘,送林姑娘時,他心中也並沒有不舍和勉強,思量的則是他作為未婚夫應儘的責任,理應做出的正確決定。
安安的拷問,挑起了他心底深處那簇已經慢慢熄滅的火苗,讓他不得不正視。
思考了一夜的理智告訴他,若在今夜之前,他遇上端二姑娘,應是會退婚的,可陰差陽錯。
林姑娘在她之前出現了。
那點微末的心火,比起他應儘的責任,算不得什麼,他沒有對不住端二姑娘,甚至救了她,可若是悔婚,才是對不住林姑娘。
雖是責任,沈長赫心中卻並沒有勉強。
天亮的很快,沒休息的不止是沈長赫,還有輾轉難眠的沈安安。
她思量著大哥和林姑娘的婚事,最後得出結論,大哥是個心底善良的正人君子,就算不愛,他也不會虧待了林姑娘。
而林姑娘對一切都心知肚明,她願意,她又何糾結呢,隻要能攜手一生,何必非執著愛或不愛。
從這件事上,思緒不知不覺又飄到了今夜二皇子府中發生的事兒上。
想著蕭淵的反常,和毫不猶豫交出卷宗的一幕,讓她心中尤其不安。
總覺得有什麼在逐漸脫離她的預想,不受掌控。
——
蕭淵回到皇子府時,淩辰逸就坐在書房等他。
“英雄救美回來了?”淩辰逸抿著茶,淡聲說。
蕭淵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脫下外袍遞給了慶豐,去了書案後坐下。
淩辰逸看著他,唇瓣微微勾起,“好不容易逮著的機會,忙活大半個月,最後竟什麼都沒撈著。”
他身子前傾,凝視著蕭淵,語氣帶了絲埋怨,“您犧牲這麼大,怎麼,沒被沈家姑娘賞一口?”
蕭淵端茶盞的手頓了頓,眉頭緊皺,微微抬眼遞過去了一個鋒利的眼神,淩辰逸立時坐直了身子。
麵上還帶著些許憋悶。
本來扳倒了二皇子,再過不久就能將那人調回來的,如今都泡湯了。
更重要的是看蕭淵那副德行,也不像是和人姑娘有所進展的模樣,淩辰逸越想越憋屈,起身準備離開。
“明日參你的折子估計不會少,早些休息,明日才好舌戰群儒。”
“等等。”蕭淵叫住了他,“你先彆睡,天亮之前,那些配合蕭澤的土匪還要捉拿住。”
……淩辰逸眉頭都皺在了一起,“你的人不是已經去了嗎?”
“他們辦事效率不及你,天亮之前拿住人,還需你親自去。”
淩辰逸萬分無語,“那些人抓不抓與明日早朝關係不大吧,你何必非要天亮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