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關痛癢之人,恨不恨並不重要,沈長赫是她最敬重的大哥,她怎可能讓端瑩瑩那樣的女子嫁給大哥。
林家姑娘穩重內斂,卻隱藏鋒芒,可同大哥相互扶持,心機手段都在麵上,光明磊落。
而端瑩瑩,善於偽裝,更像是隱在黑暗中的一條毒蛇,滿臉的無辜清澈,卻能置人於死地。
說句不好聽的,她的做派不像是名門嫡女,更像是善於心計的小妾做派。
在家中老爺麵前清純善良,扭頭就能不眨眼的算計旁人。
剛坐了一會兒,墨染拿著一封信走了進來,“姑娘,廚房的婆子送過來的。”
張業揚一直都通過那婆子給沈安安傳信,墨染拿到信第一時間就送了過來。
沈安安接過打開,看完上麵內容,唇畔勾了勾,遞給了墨香。
“晚些你親自出府一趟,去酒樓告訴他一聲,我沒事,讓他放心。”
“是。”墨香拿過信直接銷毀。
正在這時,有小丫鬟叩了叩房門,低聲稟報,“姑娘,老爺回來了,請姑娘去前院書房一趟。”
“知道了。”
沈安安再次起身,簡單收拾了一下就出門了。
前院書房,沈文沐浴更衣,換了身常服正在處理公務,抬頭瞧見女兒走進來,才放下狼毫。
“父親。”沈安安屈膝行禮。
“嗯,坐吧。”沈文揮手讓屋中伺候的下人都退了出去,才低聲開口。
“四皇子連夜將二皇子派出的那些假土匪給抓了。”
“為了你和端家姑娘的名譽著想,並沒有將此事在朝堂上宣揚開,隻說是朝中逆黨,淩世子親自帶隊,已經都處理乾淨了。”
爆出的時間前後不足半個時辰,四皇子以對兩位姑娘名譽影響最低的方式解決了這件事。
沈安安點了點頭,二皇子鬨的人儘皆知,如此確實是最好的方式。
“那些人怎麼處置的?”
提及這個,沈文麵色浮上幾分古怪,“淩世子將人提去了宮門口,殺了。”
當著二皇子和文武百官的麵,血濺當場。
……沈安安呼了口氣,指尖微微發涼。
“那……昨夜四皇子擅闖二皇子府的事兒,皇上怎麼說?”
沈文老眼浮上絲絲陰冷,“四皇子所為能瞞過文武百官,卻瞞不過皇上,有沈,端,林幾府同時發難,皇上不會重罰四皇子,隻是礙於不能宣揚,同樣對二皇子的處罰也不會太重。”
沈安安鬆了一口氣,隻要蕭淵能全身而退就好。
若是再因此被問責,那她想還恩情就更難了。
隻是便宜了蕭澤。
不過他一連得罪了不少世家,往後朝堂上隻要稍加使絆,也夠他應對的。
沈文也如此說,“此次三府同時施壓,就算明麵上不重罰,皇上也不會太輕饒了他。”
沈安安點了點頭,低垂著眉眼不知在想些什麼。
沈文將桌案上文書往一旁推了推,問起了張業揚的事,“你可想好了,確定要嫁予那書生?”
沈安安麵色微頓,緩緩點頭。
沈文沉默了片刻,長呼了一口氣又重重吐出,“也好,這幾日我會告訴你母親,給你們儘快定下。”
都是老狐狸,他比沈長赫更為了解蕭淵秉性,此次事件也讓他心中更為不安,女兒的婚事,還是儘早定下為好。
“多謝爹。”
從前院書房出來,沈安安長長呼出一口氣,皇上輕拿輕放早在她意料之中,畢竟都是親兒子。
不過蕭澤的狼子野心此次以後也已暴露無疑,也算蕭淵扳回了一成。
“姑娘,忠叔回來了。”
沈安安立即快步回了海棠園。
忠叔正在花廳候著,“姑娘。”
沈安安擺了擺手,“如何?四皇子可平安無恙?”
忠叔搖了搖頭,“皇上將二皇子和四皇子單獨留在了禦書房,待了足有半個時辰才出來,二人都挨了廷仗,不過四皇子的傷看起來輕些。”
四皇子是走出宮門的,二皇子是被抬出來的。
沈安安一聽就知曉負責廷仗的人有貓膩,那些人都是老手,能讓人皮開肉綻,卻不傷筋骨,也能讓人傷筋動骨,卻傷勢不顯。
想必是皇上的意思。
“便宜了那個狗東西。”
忠叔垂著頭,當做沒聽見姑娘罵二皇子。
……蕭淵從宮中出來,淩辰逸就坐在皇子府的馬車裡等著,見他被慶豐攙著,連忙跳下馬車走了過去。
“你沒事吧?”
蕭淵唇色有些發白,微微抿起,搖了搖頭。
淩辰逸扶著他上了馬車,眸中擔憂逐漸轉為戲謔,“為了英雄救美傷筋動骨,沈家那姑娘也不說來探望探望你,可當真是薄情。”
蕭淵發白的麵色沉了幾分,冷睨了淩辰逸一眼。
來探望他?往後隻要不橫眉冷對,就算這場打他沒有白挨。
與此同時,二皇子蕭澤也從宮中出來,隻不過他是被宮人抬出來的,臉色比之蕭淵難看了不止一星半點。
轎子和馬車擦肩而過,車簾半敞,蕭澤怨恨陰毒的目光狠狠盯著蕭淵,雙拳緊攥,額頭上都是冷汗。
蕭淵隻淡淡瞥他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區區三十廷仗,就想恩怨兩清,就此揭過,怎麼可能。
馬夫一抽馬鞭,緩緩駛離了宮道。
“這麼好的機會,讓蕭澤就這麼給躲過去了,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蕭淵麵色不變,“再尋機會。”
“說的簡單。”淩辰逸重重一歎,依舊為錯失扳倒蕭澤的機會惋惜不已。
“師哥。”一道清脆的聲音突然響起。
淩辰逸掀開車簾往外看了一眼,唇瓣浮上淡笑,“你那小師妹來探望你了,嘖,還是有人有良心的。”
蕭淵瞥去一眼,眉頭微蹙。
該來的不來,不該來的倒來添堵。
端夢夢絲毫沒有察覺出蕭淵眼中的不耐,快步下了馬車朝對麵奔了過去。
蕭淵本想吩咐車夫繼續駕車,餘光卻突然掃見端夢夢手中抱著的畫軸,瞳孔驟然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