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三人都沒有意見,沈夫人立即安排身邊嬤嬤通知管家籌辦,給各家遞去請帖。
一切商議妥當,沈夫人才問道,“赫兒,昨日你同林家姑娘接觸的如何?”
“都好。”
沈夫人點頭,“那就好,日子是慢慢過的,感情也是慢慢培養的。”
隻要兒子不排斥,就說明那姑娘尚算合他心意。
沈夫人勾唇笑了起來,她就說自己眼光從沒出過錯,那麼好的姑娘,兒子喜歡上隻是時間問題。
起初滿臉的不情不願,這才見了幾回,還不是已經接受了。
沈長赫垂下眸子喝茶,沒有言語。
那樣的姑娘,想來不論有沒有培養出感情,日子都不會雞飛狗跳。
沈夫人和沈文商議之後,立馬就開始準備宴會事宜,動作很快。
兩日後,帖子就已經送往了各大世家,寒門學子的手中。
都是這個圈子裡混的,隻要打開帖子一看,就知曉沈府這宴會辦的意欲何為,尤其是還請了寒門子弟,一時之間,沈安安的婚事成了各大家討論的話題。
慶豐和慶安守在書房兩側,互相遞著眼色,都不想進去觸這黴頭。
慶豐拿著帖子翻來覆去,見慶安怎麼都不肯去,隻能一咬牙,硬著頭皮推門進去。
“主子。”
蕭淵從公文中抬起頭,掃見了他手中的請帖,麵無表情的繼續垂頭處理公文。
不鹹不淡問,“哪家的?”
……慶豐咽了咽口水,“沈府的。”
蕭淵筆尖一頓,在公文上暈開了一大片墨跡,慶豐趕忙搶話說,“沈府舉辦了一場宴會,給各大世家都遞了帖子,您看……要去嗎?”
很顯然,給四皇子府送來就是捎帶的,若非主子身份貴重,沈府怕是送都不會送的。
“什麼宴會?”
“品茗。”
喝茶?蕭淵有些意外,沈府是武將,可從來不曾舉辦過如此文藝的宴會。
將公文丟去了一邊,他淡聲問,“都請了什麼人?”
慶豐努力縮著頭,“各大世家子弟,還有……榜上有名的寒門學子。”
不用猜,一眼就知曉沈府這宴會打的什麼主意。
慶豐不抬頭,都能窺見主子難看至極的臉色。
書房中沉默寂靜的可怕,慶豐後背都開始冒汗了,半晌,他硬著頭皮問,“主子,您要去嗎?”
“宴會定在後日。”慶豐又添了一句。
今日二皇子勢力複起,主子忙得不可開交,按理是沒有時間去參加宴會的。
可沈府的宴會,尤其是給沈姑娘擇婿的宴會,亦是不能用常理推之的。
蕭淵抬頭,指尖在書案上輕點了點,唇瓣浮上森然的笑,“讓管家備禮吧。”
那就是要去的意思了。
慶豐立即點頭應下,放下帖子退了出去。
蕭淵沒有繼續處理公文,而是拿起了帖子觀看,書房中一片寂靜,直到餘暉落下,帖子才在他手中慢慢折成一團,最後丟進了紙簍中。
……
兩日後。
這場宴會不止宴請了男賓,也請了不少大家閨秀,幾乎隻要有身份的,都到了場。
帖子是管家負責的,等人到時,她才猛然驚覺請的竟還有端家姐妹。
端家書香門第,端老爺子曾教養皇子,不請確實說不過去,可請來,又委實……
人都來了,沈安安隻得壓下思緒,儘地主之誼。
罕見的,端夢夢今日並沒有說什麼冷嘲熱諷的話,她隻是看了眼沈安安,就隨著眾多閨秀一起走了進去。
“沈姑娘。”端瑩瑩屈膝行禮。
沈安安回了一禮。
人都到的差不多了,沈安安就引著眾人去了花廳坐著。
林家姑娘到的早,這會兒正被幾家姑娘圍在中間打趣,“林姑娘到了未來婆家做客,感覺如何?”
“肯定心猿意馬,隻恨不能去前院看一看沈家公子的龍章鳳姿啊。”
幾位都是平時和她關係要好的姑娘,打趣起她來半點不手軟。
林雨柔嗔怒的瞪了幾人一眼,“好了,都不許胡說了,出門在外,你們想讓彆人看我笑話不成。”
幾人嗬嗬一笑,“好了,不說了,你莫惱,我們也隻是驚訝,平日你不聲不響的,竟突然就定了親事,還是炙手可熱的太尉長子,都快讓我們眼紅死了。”
話是如此說,幾人眼中卻並無嫉妒,隻是替林雨柔開心。
林雨柔不好意思的衝沈安安笑了笑,紅著臉都不敢抬頭。
沈家雖不比皇子尊貴,可在世家子弟中,家世底蘊也是頭一份了,且沈長赫文武雙全,年紀輕輕就是皇上跟前紅人,統領禁衛軍,年少英雄不知俘獲了多少閨秀春心。
長的又高大俊美,隻可惜能匹配沈府門楣的少之又少,閨秀們有那心思卻不敢妄想。
如今突然得知堂堂太尉之子,最後隻配了個翰林院家的女兒,眼熱後悔的不在少數,當然,嫉妒冷嘲的也不少。
不過在沈府,都不敢表現出來,沈安安也不會給她們機會。
“昨日我大哥還特意交代,讓我好生照顧林姑娘。”
林雨柔臉更紅了,不好意思的睨了沈安安一眼。
想起訂婚那日他的體貼周到,林雨柔滿心都是歡喜,甚至開始盼望成婚那日能儘快到來。
端夢夢冷眼看著眾多閨秀不遺餘力的捧著林雨柔和沈安安,嗤笑了一聲。
不過一個翰林院之女,嘚瑟什麼,也不知沈家發什麼瘋,長子配個沒什麼實權的文官之女也就罷了,女兒相看,竟也邀請了寒門子弟。
他們兄妹是沒人要了嗎,一個勁兒的向下兼容找垃圾。
不過若是沈安安定下,就沒有人再和她搶了,沈貴妃也會絕了心思,所以她今日很安穩,沒有搗亂。
她垂頭抿著丫鬟奉上的茶水。
彆說,沈家這點做的挺好,至少品茗的名頭沒有白用,奉上的茶都是難得一見的臻品。
她垂著頭,餘光突然瞥見身側人滴落茶盞中的水珠,蕩起了一圈漣漪,她蹙了蹙眉,“出門做客,你哭什麼?”
端瑩瑩捏著茶盞的手骨節青白,慌亂的將頭垂的更低些,“沒有,我……我隻是被霧氣熏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