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麵色微沉,上前一步,“說吧。”
小廝聲音壓的極低,“咱們的人得到消息,胡氏錢莊的東家好像並非我大梁人,且與……四皇子關係
匪淺。”
沈文眸子一眯,瞬間明白了怎麼回事,他揮手讓小廝退了下去,又囑咐了一句,“此事爛在肚子裡,莫與任何人提及。”
“是,小的明白。”小廝退了下去。
沈夫人走到沈文身側,看著夫君凝重的麵色,不由擔心的詢問,“怎麼了,可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沈文搖了搖頭,輕歎一聲,“這大梁的天,就快要變了。”
兩位皇子的爭鬥如今已經開始了白熱化,是半點都不遮掩了啊。
方才小廝的話,沈夫人離的遠,同沈長赫站在一起的沈安安卻是聽的清楚,她心裡微微一震,下意識看向了大哥。
如果大哥口中不該知曉的事是關乎奪嫡之爭,那張業揚在牢裡確實比出來要安全些。
沈文稍稍安撫了沈夫人幾句,父子二人就一起離開去上朝了。
“大哥,爹,”沈安安追到院中,紅唇微抿,“一切小心,務要保全自己。”
沈文和沈長赫同時點頭。
沈長赫揚起一抹笑容,“放心,我和爹心裡有數。”
沈安安卻並沒有因為沈長赫的話而多幾分安慰,她快步走上前,說。
“不論發生任何事情,他們就是打破頭都和咱們無關,你們一定不要參與,隻要咱們沈府好好的,其他任何人生死都無關緊要。”
“好,快回去吧。”沈文欣慰的看著女兒,話雖不中聽,但都是關心之意。
父子二人轉身離開。
沈長赫回眸又望了沈安安一眼,眼皮微微一跳,安安當真是對蕭淵是全無半分情意!
“赫兒。”沈文的聲音突然響起。
沈長赫拉回了思緒,“爹。”
“二虎相爭,你覺得,孰贏孰輸?”
沈長赫謹慎的看了自家老爹一眼,天色還有些昏,他看不清沈文的神色,隻能斟酌著說,“孩兒不知,但眼下來看,二皇子手握人證,應是四皇子占下風吧。”
“是嗎。”沈文?輕笑一聲,不置可否。
他可不覺得,蕭淵是如此不謹慎之人,蕭澤拿到手的證據,委實太輕鬆了些。
沈長赫說,“不管誰輸誰贏,總都是和咱們沒關係的,咱們看個熱鬨就好。”
自打入官場,這就是沈文一直教導他的話,沈長赫想著如此說總是沒錯的,不想卻收到了老父親的一記冷眼。
此時父子二人已經上了馬車,往皇宮而去。
沈文喝了盞茶潤了潤了喉嚨,又推了一盞給沈長赫。
沈長赫剛在沈夫人的攏香閣用過,並不渴,但觸及沈文視線,還是端了起來。
“多喝些,若是有機會,痛打落水狗的嘴皮子還是要費的。”
沈長赫一怔,一時都沒有反應過來沈文的意思。
沈文冷睨了他一眼,“你妹妹的罪,不是白受的。我沈文的女兒,更不是他說綁就能綁的。”
“……”沈長赫立即明白了沈文的意思,嘴角微微抽動了幾下。
都過去那麼久了,爹竟記著二皇子綁架安安的仇呢。
他垂頭喝完一盞茶,唇瓣浮上絲絲笑意,沈家不涉及黨派之爭,可落井下石,雪上加霜,趁人之危的事,還是做得的。
“爹放心,孩兒明白了。”
沈文輕“嗯”了一聲,囑咐,“好好發揮,若是有機會,不必留情。”
沈長赫掩下輕笑,點頭應是。
不過也奇怪,爹是怎麼篤定二皇子會輸的呢,畢竟局勢,可不利於四皇子。
思索間,馬車到了宮門口。
今日格外安靜些,各家大臣都縮在一角,也不寒暄交談了,每一個人都滿臉凝重,唯獨四皇子府的馬車旁,淩辰逸一臉的笑意,氣氛一派溫和。
“蕭淵,瞧瞧,諸位大人都在為您憂心呢。”
蕭淵淡淡掃了幾眼,就收回了視線,麵無表情的臉上沒有絲毫溫度。
他一貫如此,所以一直注意著他的大臣們看不出他情緒的波動。
甚至開始懷疑,難道四皇子不知二皇子天不明就執令進宮,告他禦狀了嗎?
“李懷言呢。”蕭淵淡聲問。
淩辰逸勾唇笑笑,“人沒事,不過受了皮外傷,吃了些苦頭,這會兒應是在處理家事,清理門戶呢。”
蕭淵點了點頭。
正在這時,一陣馬蹄聲響起,不多時,沈府的馬車在不遠處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