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個主子都全然不知,蕭淵竟然知曉,那豈不是說明他的一舉一動都全在蕭淵掌控之中嗎。
思及此,一股涼意從蕭澤後背直竄頭頂,寒意徹底。
蕭淵眉梢挑了挑,偏頭看向了蕭澤,“二哥何以為我是提前知曉,為何不覺得是四弟我栽贓陷害呢?”
蕭澤愣了一瞬,想說什麼時
,蕭淵已經不再理會他,抬步離開了。
他恨的牙根都發癢!
今日若是他勝,他定是會狠狠奚落他一番,落井下石,可他卻好似並不放在心上,就好像,從不屑將他放在眼中,當成對手。
他心知自己肚量狹窄,更恨蕭淵的風度卓然。
離開了奉天殿有一段距離,淩辰逸才淡聲說,“皇上說要夷張家三族,這回,想必張大人該坐不住了。”
“讓沈長赫密切注意著牢中動向,尤其是宮中的人,若有人私自見張大人,讓他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事後向我稟報就是。”
淩辰逸點了點頭,“若淑妃娘娘之死,他當真參與,這兩日他就該和背後之人遞信求救了,蕭淵,你當真做好了接受結果的準備?”
淩辰逸眸中浮上憂慮,當年齊家的鼎盛蓋過如今的沈家,且齊家晚輩人才輩出,遭皇上忌憚數年。
深究起來,淑妃娘娘之死和齊家突然之間的沒落,極為可能同金鑾殿中的那人有關係。
蕭淵目光一瞬間沉暗了下去,薄唇抿的很緊,麵色也有些微微發白。
“最差的結果,也總比被蒙在鼓裡自欺欺人的好。”
從他吩咐戶部尚書取庫銀,栽贓張家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好了全部的準備,哪怕是他,縱使父子反目,他也得要一個結果。
淩辰逸輕歎一聲,不再開口,直到走到了馬車旁,他才低聲開口,“若……當真是皇舅舅,咱們就要做好殊死一搏的準備了。”
如今的平和隻是假象,若是不久後撕開了這層父子和睦的表皮,依皇舅舅的性子,怕是不會允許蕭淵還活著。
“不過也說不準,畢竟當年皇舅舅對淑妃娘娘的寵愛是真的,這些年對你,也算儘心儘力。”
畢竟是親兒子,或許……皇上不會如此狠心。
蕭淵麵容冷酷,他負手而立,看著從宮門口走出的沈家父子,唇畔勾起一抹冷然的弧度。
“辰逸,永遠都不該將生死寄予旁人身上,我母妃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若非她被感情衝昏了頭腦,從不曾設防,又怎會年紀輕輕就殞了命。
“你說的也對。”淩辰逸重重一歎,在蕭淵肩膀上拍了拍,“不論你想怎麼坐,我都幫你。”
哪怕奪了舅舅的皇位!
沈家父子已經走了過來,蕭淵冷沉的麵容微微收斂了些,“你先回去吧,我還有事。”
淩辰逸挑眉,一抬眸就看見了沈家父子,臉上的沉鬱立即一掃而空,換上了戲謔。
“今日能圓滿收尾,可多虧了沈大人助攻,你可要好生謝謝你未來的嶽父大人啊。”
蕭淵淡淡睨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冷沉的眉眼卻溫和了些許。
“我走了。”淩辰逸鑽進了馬車,車夫一拉韁繩離開。
此時沈家父子也到了跟前,蕭淵抬步迎上一步,“沈太尉,今日朝上,多謝了。”
他極少有笑顏,這會兒冷峻的麵容尚算的上溫和。
沈文站定腳步,行了一禮,才說,“老臣隻是就事論事,並不明白四皇子什麼意思。”
蕭淵勾唇一笑,“不明白沒關係,隻要你我目的一致就好。”
沈文笑笑,依舊裝蒜,他想要的隻是蕭澤倒黴,至於彆的,他並不感興趣。
“近些日子赫兒奉命負責二皇子的脖子,以免口舌爭議,四皇子還是避開著些好。”
他意思說的十分明顯了,今日他隻是實話實說,絕無站隊之意。
蕭淵溫和笑笑,並沒有絲毫怒意,“多謝沈太尉提醒。”
“……”沈文抬眸看了眼蕭淵,他竟不知四皇子臉皮何時如此厚了。
他輕咳了一聲,直接了當的問,“既然事情都結束了,四皇子打算何時將我的女婿放出來。”
此話一出,一旁的沈長赫都驚了一下,果不其然,蕭淵原本尚算和煦的臉色倏然陰沉了下去,冷意森森。
心中的猜測得到了證實,沈文半寸不讓,“小女的定親之日已經到了,還望四皇子行個方便,將人還給我沈府。”
蕭淵袖中五指收的很緊,隱隱能聽見骨節的脆響,過了好半晌,他才努力平複下洶湧的戾氣,皮笑肉不笑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