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他一次又一次的清晰認識了權勢的重要。
“我們走吧,”沈安安率先走了出去。
張業揚抿了抿唇,立即跟了出去,卻見她定沒有離開,而是立在古樹下,仰頭往上觀看。
自責愧疚的情緒在胸腔中充斥。
“對不起,我今日……”
“不打緊,出來透透風也好。”她並非想要,隻是看著這棵古樹,想起了一些事情。
她記得,不止是這處月老廟,香覺寺有位大師也可以牽姻緣線,她十分想去,可後來……
她以為他一直很忙,殊不知他早就帶端夢夢去過了。
若是這一世不曾改變,應該就在不久之後吧,這一次沒有她糾纏,想來他們有情人會終成眷屬。
正出神著,沈安安突然感覺有一道炙熱的視線定格在她身上,她原以為是張業揚,可直到那視線越發的不加掩飾,隱隱讓她脊背生寒。
她察覺出不對,突然轉頭朝後看去,不期而遇上一雙冷凝凶戾的眸子。
那人青竹如玉的身姿負手而立在亭子裡,望著自己的目光晦暗又陰沉,四目相對,沈安安呼吸一緊,微微發窒。
蕭淵,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怎麼了?”張業揚看出她的異樣,順著她目光看去,卻空蕩蕩的。
他又回眸看向沈安安,“沈姑娘。”
沈安安回神,亭子早已沒了那人身影,仿佛剛才那極具侵占性的目光從不曾出現過。
“沒什麼,就是有些冷,我們回去吧。”
張業揚垂眸掩蓋住眼中的失望,點了點頭,二人一同朝外走去。
——
“蕭淵,你怎麼了?”亭子後的假山旁,淩辰逸扶著身姿不穩的蕭淵,眉心緊蹙,甚至懷疑他是不是傷心過度了。
可蕭淵眉心擰成一團,麵色發白的搖了搖頭。
他薄唇緊緊抿著,頭痛欲裂,幾個零星的片段在腦海中不斷閃現。
那雙眼睛,
那雙眼睛再次出現了,且無比清晰,他看見了她的麵容,就是沈安安。
“夫君,後日元宵節,想必很是熱鬨,我想去花船上放燈,你陪我一起可好?”
她眼中都是傾慕的期盼,他滿心歡喜,想說好,可屬於他冰冷的聲音卻違心的響起。
“朝事繁忙,我讓慶安護你去。”
他眼睜睜看著那雙溫柔的眸子逐漸失望,甚至可以感同身受她的憤怒。
“忙忙忙,你次次都如此說,可你究竟是忙,還是不想和我待在一起。”
她幾乎怒吼著說,滿臉的絕望淚水。
“蕭淵。”淩辰逸眼看著他因為疼痛而彎了的脊背,滿頭的冷汗。
“慶安,回城。”他吩咐慶安扶著蕭淵打算離開。
“我沒事。”蕭淵抬手拒絕,他一手撫著胸口,肉體的疼和心裡的疼讓他彎下腰,扶著假山乾嘔。
淩辰逸趕忙遞上水壺,給他順著後背。
“你怎麼樣?”
蕭淵緩緩搖頭,麵容隱在陰暗中,看不出他什麼神色。
“我沒事。”好半晌,他才慢慢直起腰,臉色卻有些蠟白。
淩辰逸想在說什麼,蕭淵直接問道,“張家姐妹來了嗎?”
“來了,這會兒沈姑娘應該已經遇上了。”
“嗯。”
他淡淡點頭,走出假山,看向了方才沈安安站著的位置。
淩辰逸隻覺得他今日很是奇怪,默默站在一旁陪著,沒有說話。
“辰逸,你信夢嗎。”
“嗯?”淩辰逸一臉茫然。
他卻突然笑了笑,方才的那一幕無比清晰,就好像那一幕真的發生過,讓他不由想起中秋節那晚,她說過的夢境。
“若當真如此,夢裡的我,確實該死!”
他微微合上眸子,一股無力的沉悶在心中慢慢升騰。
倘若她也做過一樣的夢,那些敷衍和不喜,也就有了答案。
“你說什麼呢?”淩辰逸伸手去探他額頭,“你是不是掛紅繩的時候凍著了,要不還是先回吧,這裡我來看著,不會有事兒的。”
“不了。”蕭淵抬步朝沈府馬車離開的方向走去。
縱然是夢,他也願意為了夢中的自己彌補,去經曆一遍她所夢見的愛而不得之苦。
他不知夢中的結局,可現實中的結局,卻握在他的手中。
——
沈安安開口邀請,張業揚才不好意思的上了沈府馬車,不過他十分有分寸,並沒有進車廂,而是和忠叔坐在了一起。
天冷,忠叔駕駛的並不快,隻是剛離開月老廟沒多遠,就被人攔在了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