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喉頭一哽,半晌沒有說上來話,不知是因為他的質問,還是對那個女子的愧疚。
他疲憊的撐住額頭,大太監就立時明白了他的意思,上前一步,高喝退朝。
大臣早就見怪不怪,蕭淵頂撞皇帝最後多半都會不了了之的收場。
蕭淵轉身要走,被大太監攔住,'四皇子,皇上在禦書房等著您呢。'
蕭淵遞給了淩辰逸一個眼色,便隨著大太監走了。
禦書房裡暖和如春日,皇帝坐在龍案後正批注奏折,蕭淵進來他連頭都沒有抬起,也沒有理會蕭淵的行禮。
片刻之後,蕭淵直接直起了身子,在皇帝的下首坐下,皇帝這才抬眸冷冷看了他一眼,“你今日在奉天殿倒是威風的很。”
蕭淵垂眸,並不接此話,“父皇找兒臣來所為何事?”
皇帝重重放下了墨筆,聲音陰冷,“蕭淵,你如今是越發沒有父子君臣之禮了,你是篤定了朕不敢舍棄你是嗎?”
“父皇不是已經舍棄兒臣了嗎?”他淡淡抬眼,墨眸沒有一絲溫度。
"當初寧妃母子權盛,您恩寵沈貴妃,縱容她給沈家牽線,意圖扶持兒臣,後來蕭澤一次次在兒臣手中落敗,勢力被逐漸瓦解,您又不想兒臣一家獨大,開始打壓沈家,用同樣的手段製衡兒臣,敢問皇上,兒臣和二皇兄自相殘殺,兄弟鬩牆就是您所說的父子君臣之禮嗎?"
禦書房靜的可怕,侍奉筆墨的太監幾乎是瞬間趴跪在了地上,渾身抖如篩糠。
被戳破了心思的皇帝惱羞成怒,臉色陰沉的可怕,眸子裡都是發紅的戾氣。
他當真是對這個逆子太寬容了,才縱容的他如此大膽,什麼話都說的出口。
“蕭淵,你當真以為朕不敢殺你嗎?”他是有幾分才能,可他是天子,不止他一個兒子。
蕭淵直視他,眼裡顯然沒有絲毫怕意,“怎麼會呢,父皇連枕邊人都能說殺就殺,一個兒子而已,你自是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你胡說什麼?”皇帝一聲怒斥,卻是坐了下來,收回了和蕭淵對視的視線,
“寧妃,究竟是怎麼死的?”蕭淵沉聲問。
“這個今日早朝已經說過了,負責此案的是大理寺,你有疑問該去問大理寺。”
“可二皇兄說,此事與他無關,父皇覺得,兒臣會信是沈貴妃殺了寧妃嗎?”
“信不信由你,”皇帝冷嗤一聲,'你也不用話裡話外的試探朕,朕告訴你,凡大梁都是朕的子民,生死都由朕說了算,你給朕記著,聖意不可揣度,違逆,再有下次,朕真的會殺了你。'
蕭淵這次沒有說話,他看著皇帝,好半晌才說,“兒臣還有一句,想問父皇。”
“說。”
“若是。。”蕭淵頓了一瞬,緊盯著皇帝的神情變化,說,“兒臣不再追查我母妃之死,寧妃是不是就不用死,沈家也不會被牽連,齊錦平也可以從邊疆回來?”
他剛有了眉目,寧妃就死了,他也始終不肯讓齊錦平回來,還有沈家,仔細想來好像都在慢慢削弱他的勢力,在阻止他繼續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