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梅在後麵解釋道:“許醫生說要來看看張秋蘭,江主任你正好就打電話過來了。”
江主任恍然大悟。
他有些震驚,許秋對病情發展未免太敏感了!
“許醫生,家屬那邊,我已經下了兩次病危通知書了,你趕緊去看看!”
江主任在前麵帶路。
很快,許秋三人到了重症監護病房外麵。
望向玻璃之內,許秋的瞳孔微微收縮。
病房內,好幾個醫生、護士在忙碌、搶救。
中央,雪白的床單被染紅了,下身還有失禁的排泄物等。
張秋蘭的眼眶、鼻孔等部位都在溢血,發紅的皮膚不知何時轉化為了滿身的瘀斑,一旁的監護儀上,各項數據都讓人不安。
江主任擔憂地道:“病人的凝血指標太差了,現在發生了DIC,身體沒辦法自己止血,救治難度極大!”
許秋回頭看了眼,發現張秋蘭的丈夫正等在外麵,一雙剛毅的目光,此刻充滿了疲倦。
眼神中透露出恐慌。
許秋收回目光,腦中計算著。
能救嗎?
有多大的希望?
DIC病人極容易出血,全身各處都可能出現血崩的現象。
但最可怕的,還是顱內出血。
跟幾天前那個ITP(特發性血小板減少性紫癜)的男孩一樣,張秋蘭一旦出現顱內出血,不說當場喪命,也是擇日飛升了。
可以說是必死無疑。
除了DIC——
如果能把感染控製了,血壓升上去,血容量補回來,或許有一線生機。
正沉思時,雲梅突然發言了,道:“許醫生,江主任,要不要考慮讓家屬轉運——隔壁省的第七軍醫醫院,對DIC合並多器官衰竭很有經驗……”
許秋直接否認了,道:“循環太差。”
江主任解釋道:“病人的DIC太嚴重,循環也很不穩定,如果轉運,肯定會死在轉運車上。”
雲梅沉默了。
這時,許秋走向了等候在外的張夫。
江主任和雲梅趕緊跟了過去。
張夫瞳孔在顫抖,他感激地望著許秋,不等許秋說話,他先開口了,道:“許醫生,你是個好醫生,我相信你,隻要是你說的方案,我都接受——一定要救救我老婆!”
江主任兩人都有些羨慕。
生死關頭,病人、家屬對醫生毫不保留的信任,彌足珍貴!
很多醫生,包括王平等主任,都做不到這一點。
更多是家屬瀕臨絕望,單純把醫生當成了最後的救命稻草而已。
跟這份純粹的信任,還有很大一段距離。
但許秋卻真正地贏得了家屬的尊重、信任!
誰又能夠像許秋一樣,把每一個病人的病情放在心裡。
沒血了,去要血。
沒床位了,協調床位。
這樣一位醫生——捫心自問,如果重症監護病房裡躺著的是自己的家人,雲梅和江主任也會選擇相信許秋!
……
“搶救幾率很小。”
麵對張夫感激的目光,許秋也選擇了坦誠相待。
對方是軍人,心裡有一把秤,跟這類人溝通,醫生不需要顧忌太多,擺明利弊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