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你的過去,你也應該了解我的曾經,不是嗎?”
“你記得自己經曆過什麼?”陸天明詫異道。
霽月回道:“本來是不記得的,但是遇到你之後,突然想起來了很多。”
陸天明並沒有懷疑霽月說的話。
他的過去,確實有那麼些令人難以招架。
幾乎大部分的人性,都能在這份記憶中找到。
經曆過同樣經曆的霽月,很難不有所感觸。
“我記得剛有靈智那會,被壓在一條桌腳
霽月望著平靜的湖水,瞳孔微微顫動著。
“那裡應該是一間酒肆?或者客棧?記不清了,反正來來往往的人很多,我唯一的作用,便是不讓那張不知多少年的食桌搖晃,如果桌上的酒水撒了,我便會被人踢上兩腳,或者踩在鞋底換個位置。”
陸天明實在想不出那張姣好的麵容被人踩在腳底下的畫麵。
他隻能選擇沉默。
“我不知道痛,更不知道什麼是尊嚴,反正很長一段時間內,我都是這麼過來的,具體有多少年,不清楚,但想來應該不短,因為我記得那個時常趴在櫃台上玩耍的小屁孩,頭發變成了白色。”
“後來,我被一個泥腿子偷走了,他把我當做磨刀石,專門用來磨那把砍豬菜的菜刀,那人不怎麼講究,每次把剁好的豬菜放進鍋裡後,都會把刀遞進去攪上一攪,我記得那時我的身上總是有一股潲水的味道。”
陸天明嘴角微微扯動。
雖說無法感同身受,但他小時候時不時會去潲水桶裡翻吃的。
那味道,至今想起來仍是噩夢。
“再後來,輾轉了很多地方,被人磨成發簪伺候過富家大小姐,也被人拿去典當換成銀子,在盒子裡躺了很多年。
反正沒人把我當寶,不過多少還有些用處,不至於落到無人問津的地步。
被人打磨成飛劍是哪一年我忘記了,那家夥對我很愛惜,時不時會把我叫出來說些心裡話。
家長裡短,囉裡囉嗦,折磨他自己的同時也惡心我,每次替他殺人,我真想一頭撞死算了。”
霽月說完安靜盯著陸天明的雙眼。
似乎想從對方嘴裡得到些許安慰。
陸天明尷尬抬了一下鼻翼:“我是人,不是墊腳石也不是磨刀石,您能不能長話短說?”
霽月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安靜片刻後無奈道:“你這人,簡直毫無同情心。”
不等陸話。
她繼續道:“說這麼多,我隻是想告訴你,咱們同命相連,你能不能對我好一些?”
陸天明猛地一拍桌子。
“就這?”
霽月奇怪道:“那不然呢,都落到如此田地了,我總不至於求你扔了我吧?”
“呼!”
陸天明情不自禁吐了口氣。
隨即無奈搖頭道:“還真就是,委屈你了”
“公子啊公子,你趕緊醒過來好不好,雖說伺候你一輩子也沒什麼,但我始終是個男人,以後可是迎娶美嬌娘的,屆時總不至於洞房花燭的時候,讓你在旁邊看著吧?”
滿月居三樓某間屋子內。
魏哲欲哭無淚。
這已經是第三天了。
可是陸天明始終不見蘇醒的跡象。
其他人還好說。
關鍵是那猴兒懷安,一天要來問百十遍,若不是師父楊阮清說要給陸天明一個安靜的環境。
魏哲真擔心自己被懷安給煩死。
正胡思亂想呢。
房門突然被人打開。
然後就聽見一道冷冰冰的聲音說道:“滾出去,我來照顧他。”